书房内,乔振天正和乔伊静通完电话,想到乔伊静在电话那边歇斯底里的样子,乔振天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一旁的老者,开口问道:“杨伯,按照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个夏琰能够治好伊静的伤的可能性有多大?”
杨伯闻言,想了一下,然后道:“如果照这样看来,可能性一半一半吧,从元老的病可以看出,她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听到杨伯的话,乔振天皱了皱眉头,然后道:“杨伯,你之前不是说这可能是江老为了给夏琰造势,所以才将元老交给她去治疗的吗?”
闻言,杨伯点了点头,他道:“没错,之前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黎德明和欧阳广的哮喘病也被她治好了,如果说只有黎德明一个的话,我们还可以说她是巧合,但是紧接着欧阳广又被她治好了,这样看来,这个夏琰可能有她自己的一套办法。”
中医博大精深,能用针灸来治好哮喘病,杨伯虽然觉得很惊讶,但是更加惊讶的是夏琰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治好黎德明和欧阳广的哮喘病。
“我想,可以让她来试试,几率不小。”
杨伯开口道,听到他的话,乔振天沉思了一下,乔伊静的这个伤太古怪了,之前他们也有所听闻,说被夏至他们的炸?药炸伤的人,基本上就是噩梦的开始。
但是他们从未见过,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乔伊静被炸?药的碎片擦伤的第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因此伤口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溃烂。
从不过小小面积的擦伤,到现在的几乎遍布整条手臂,就可以看得出,如果不抑制,不治好的话,只怕这个伤口会蔓延至全身,直到现在,他们才理解什么叫做噩梦的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乔伊静的伤不管中医也好,西医也罢,用什么药,伤口都无法愈合,直到那时候,乔伊静才开始重视起来了,可惜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乔振天不是没想过替乔伊静去偷解药,只可惜这些炸?药据说是夏至他们自己研制的,且不说有没有解药,就算有,那也只有他们才有,江子崖他们可是一向都是行踪神秘的,因此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后来,杨伯发现九死还魂草可以缓和乔伊静的伤,于是在得知青省有九死还魂草之后,他们便去了青省,谁知道那么巧合,拥有九死还魂草的人竟然是江子崖。
如此一来,说不定他们不仅能够得到九死还魂草,而且还能得到那解药,可惜最后莫名其妙地被人闯了进来,结果功亏一篑,甚至和江子崖他们都结仇了。
“只是……”杨伯皱眉,看向乔振天,开口道,“大小姐的伤不是什么普通的伤。”
如果夏琰能够治好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的了,但是如果没能治好呢?又或者没能治好又泄露出去了呢?
杨伯的话,恰好是戳中了乔振天的软肋,他不怕让夏琰来给乔伊静治病,就是怕她会把乔伊静的伤泄露出来,但是这个是无法控制的。
就好像他身边的杨伯,和他的那些同行,如果遇到了什么棘手或者奇怪的伤和病之后,凑在一起自然会交谈的。
夏琰有江老爷子这个师父,不管治好没治好,恐怕都会跟江老爷子说,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的,事情指不定就传出去了。
乔振天之所以怕泄露出去了,是因为这样一来,江子崖他们就已经可以肯定夏至的死和乔伊静脱不了关系了,虽然说现在他和江子崖他们撕破了脸面,但是到底没有和夏至的死扯上关系,否则的话,除了会惹上方幼寒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特别是伯爵他们。
毕竟之前方幼寒他们因为夏至的死,完全迁怒到伯爵的身上,伯爵之所以没有计较,是因为他们都是夏至的人。
但是如果让伯爵知道夏至的死和乔伊静有关系的话,那么保不齐在方幼寒他们那里收到的迁怒全都发泄到乔伊静,或者他们整个乔家身上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不适宜和伯爵对上。
如果夏琰只是一个普通的,在中医这方面有着特殊天赋的小姑娘的话,那么乔振天自然不会有所顾忌了,不管到最后夏琰有没有治好乔伊静,他们只要将她杀了就是。
但是夏琰现在不仅是江老爷子的徒弟,还和傅家,赵家以及元家扯上关系,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如果不光明正大地请她治病,又完好无损地将她送回去的话,那么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劫持走了。
可现在问题是,这里是京城,不是在晋省,他们想要这么做的话,保不齐会让人发现,毕竟这里不是他们乔家的地盘。
只是想到乔伊静现在这个情况……
乔振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试一试吧,不行的话……”
后面的话乔振天没有说出口,但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既然选择了请夏琰来给乔伊静治病,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第一,光明正大地邀请夏琰。
第二,找机会将夏琰劫持走。
不管是选择哪个,都得从长计议,可下一秒,乔振天忽然想到了两天后的仇新生的宴会,一时之间,一个计划在脑子里面生成了。
乔振天有什么计划,夏琰自然是不知道的了,不过因为方幼寒的提醒,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想的和乔振天差不多,如果要找上她的话,只有两条路,要么光明正大地来请她,要么就是干脆来阴的。
但是夏琰想了一下上次乔振天为了抢夺九死还魂草,就决定对江子崖下毒手,就可以看得出,如果乔振天真的要找她的话,那么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两天,夏琰都没有离开江家,倒不是为了避开乔振天他们,而是利用这个时间,在钻研小龙珠丢给她的那本《百毒手札》,不要听名字觉得很邪毒,但是实际上这也是一本医书,而且说的是专门以毒攻毒的。
当然,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以毒攻毒虽好,但是要是稍微改变一下草药的分量的话,那么救命良药就会变成夺命毒药。
夏琰之所以要钻研这本《百毒手札》,为的就是用在乔伊静的身上的,想到当日乔伊静引诱阿道夫对她下毒手,最后死在那场大爆炸里面,夏琰忍不住冷笑一声,不管乔伊静是主谋还是棋子,她都逃不掉。
想到不久后乔振天就会找她上门给乔伊静治病,夏琰心底里就涌起了阵阵兴奋和激动,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涌现出《百毒手札》里面的内容,每一种以毒攻毒,夏琰都牢记在脑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太阳下山,夜幕降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的是傅言叙的声音:“琰琰,你醒了吗?是时候要出门了。”
今天是仇新生的生日,义和会的人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宴会,其中受邀的人当中除了夏琰和江老爷子之外,还有仇新生刚认识的新棋友——傅言叙。
“等等。”夏琰睁开双眼,明明已经一个下午都在钻研那本《百毒手札》,但是此时眼底却没有半分疲惫之色,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流光溢彩的,显得分外明亮。
嚯的一声,夏琰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就去换了衣服,然后就和傅言叙还有江老爷子去参加仇新生的生日宴会了。
仇新生的生日宴会举办的地点在京城的京华大酒店,因为仇新生的身份和地位,今日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说义和会是黑道的龙头老大,但是近年来,仇新生都在漂白义和会,因此除了有黑道中人之外,还有不少的权贵都在参加这次的宴会。
当夏琰他们抵达的时候,仇新生和叶沛菡两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看到江老爷子他们下了车,连忙迎了上来。
“老爷子,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耍赖,不来呢。”仇新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一开口,就得了江老爷子一个瞪眼,“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
仇新生之前就给江老爷子递了邀请函,邀请老爷子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可老爷子各种傲娇地表示自己才不要去参加,于是师徒两人就下棋打赌,江老爷子要是输了,那么他就得来,要是赢了的话,那么就算了。
如今江老爷子在这里,那么当初的打赌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只是至于是江老爷子真的输了,还是有意想输,那么就只有老爷子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三师兄,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夏琰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礼物交到了仇新生的手里。
仇新生一边接过夏琰手里的礼物,一边开口道:“明明都是好话,为什么听着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他才四十出头好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什么的,听着就感觉好老啊!
傅言叙也将手中的礼物送上,笑着重复了夏琰刚刚的祝词,然后笑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这两句话用到你八十岁都没问题。”
“哈哈!”叶沛菡听到傅言叙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上前挽住了夏琰的手臂,对着仇新生笑道,“对啊,干爹,现在不是讲究循环利用嘛。”
听到叶沛菡的话,仇新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句祝词而已,也需要什么鬼循环利用?只是仇新生也知道这只是他们的打趣而已,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然后和夏琰一左一右地跟着江老爷子走了进去。
等仇新生他们都走了之后,其他的人才纷纷开口,语气有些惊叹地道:“刚刚那个就是仇爷吗?看起来好年轻啊,而且看上去更像是大学教授啊。”
“是啊,还有刚刚那个老人家是谁?怎么看仇爷的样子,好像对他很恭敬?”
“不知道啊,不过刚刚那个是傅二少吧?他和仇爷也有关系吗?”
“之前就听说了不少关于傅二少的传言,只是没想到他长得那么帅啊,可惜了,竟然坐着轮椅。”
……
原本其他人都在讨论着仇新生的样子和他的身份不符,然后又八卦江老爷子的身份,最后歪楼歪到了傅言叙的身上,对他的身份,样子和地位称赞和羡慕的人不少,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可惜或幸灾乐祸于他双腿不便。
他们的讨厌,傅言叙他们自然听不到的了,而且傅言叙就算听到了,怕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不少了。
宴会厅内,看到仇新生走了进来之后,便有不少人想要上前来打招呼,套近乎,只是当看到仇新生身边的江老爷子时,认出江老爷子的人自然忍不住惊讶了,而不认识老爷子的人则有些好奇,毕竟看仇新生的样子,对江老爷子还是十分尊敬的。
“江老,没想到你和仇爷认识的啊?”其中一人认出了江老爷子的身份,当即笑着上前来打招呼,“家父最近服用了老爷子您开的药方,已经不咳嗽了,家父说要找个时间好好地谢谢老爷子您呢,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到了,可真是有缘啊!”
说话的人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看他的样子,虽然是上来套近乎的,但是他以江老爷子病患的儿子这个身份切入,又是为了感激江老爷子的,再加上脸上真诚的笑容,让人生不出半分厌烦。
看了一眼中年男人,江老爷子想了一下,然后道:“哦,你是小潘吧?你父亲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江老爷子对别人的讨好或者套近乎什么的,非常地不耐烦,但是面对病患以及他的家人,却没有什么厌恶感,相反,态度反倒会更加温和一点,当然,这得建立在对方真的是在和他讨论病情,而不是为了其他目的了。
所以不得不说,中年男人找准了和江老爷子套近乎的法子,既能够和江老爷子套近乎,又不会让他觉得厌烦。
“是是是,是我。”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被江老爷子称作小潘,却没有半点不被尊重的样子,笑着对江老爷子道,“已经好了很多了,这得多亏了老爷子您啊,对了,最近天气常常下雨,家父的风湿又复发了,每晚疼得都睡不着觉,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办法能让家父好受一些吗?”
听到他的话,江老爷子刚想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身边的夏琰让了出来,开口道:“这是我的小徒弟,夏琰,这小丫头在中医上的天赋,远超她几个师兄,甚至连我都比不上。”
然后又对夏琰道,“小琰,你跟小潘说说,他父亲的风湿病,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好受一些。”
突然之间被江老爷子推了出来,夏琰表情有些囧囧的,今天她只是想来参加宴会的好吗?可是夏琰也知道江老爷子的意思,这是为了给她造势,所以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然后跟中年男人询问他父亲的情况:“潘先生你好,我是夏琰,不知道能否跟我说说你父亲的情况呢?”
江老爷子能对着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喊他小潘,夏琰自然不可能这么喊的了,因此只能称呼对方作潘先生。
潘先生原本以为江老爷子这是想要给他的小徒弟造势,所以才推她出来的,原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了,可谁知道在接下去短短几句的谈话中,夏琰就已经说出了他父亲的情况以及解决的办法。
见状,潘先生才真的相信夏琰是有真材实料的,当即笑呵呵地对夏琰道:“真是多谢夏小姐了。”
然后又对江老爷子道,“老爷子的这位小徒弟可真是不得了啊,果然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如果换做平常,听到类似于潘先生这种过于明显的拍马屁的言语,江老爷子定然会不高兴的,别看老爷子不是读书人,但是心底里还是有几分清高的。
可是今天听到潘先生这么说,江老爷子却没有半分不高兴,反倒是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看他的神色就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不错,开口道:“嗯,我这个小徒弟确实是青出于蓝。”
听到江老爷子这种毫不客气地承下别人的奉承,不管是夏琰还是仇新生,两人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特别是作为当事人的夏琰,老爷子这还真的是不懂得谦虚啊,或者说不懂得人情世故?
不过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的江老爷子,夏琰和仇新生两人都觉得挺……可爱的,当即师兄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没有给老爷子拆台。
和潘先生交谈了一会儿之后,仇新生就带着江老爷子和夏琰先离开两,而其他原本想要上前来打招呼和套近乎的人因为刚刚的事情,愣了一下,结果就错失了良机。
只不过虽然如此,众人也没有太失望,反倒是对夏琰这个江老爷子的小徒弟,以及仇新生和江老爷子究竟是什么关系而感到非常好奇。
毕竟江老爷子收仇新生做徒弟的时候,他还不是义和会的会长,众人对他的事情并不在意,后来因为仇新生的刻意隐瞒,旁人也查不到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几个知情人之外,旁人都不知道仇新生就是江老爷子的徒弟。
仇新生知道江老爷子不喜欢热闹,因此也没有将他介绍给别人,而是直接领着他坐到了主位,对于别人的套近乎什么的,一律给敷衍过去了。
至于夏琰,很快就溜了,跟着仇新生这个移动吸光体,注定是要引人注目的,反正经过刚刚潘先生的事情之后,江老爷子也为她造势了,所以也不必要去接受什么应酬了。
原本夏琰准备回到傅言叙身边的,只是脚下的步子一拐,先去了一趟卫生间,卫生间内有一个清洁工正在洗手台清洁,看到夏琰进来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去头继续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