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见这伙计已然看出他们是外乡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问他,便道:“你这店有何山珍海味?”
那伙计憨厚一笑,“一听公子说话就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带着官人的气派,山珍海味却是不敢当,但小店紧邻大湖,湖中有黑甲的鲤鱼,甚是肥美;又有只吃苇根的草鱼鲜汤,也算鲜味;芦苇荡里也有鸭蛋可拾,腌制之后,蛋黄油香四溢,也是一绝,另外驴肉火烧、烤山鸡、大鹅宴等也是极好的呢......”
“停停停,别说了!”
还未及这伙计再啰嗦,随行的几个汉子便已经咽口水,周民忙是摆了摆手,止住了伙计,再听下去,这肚子都要震天响了,岂不丢了大人!
道是那公子,仍旧一副淡然模样,似是伙计所说的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似得。
他这般淡定的模样,不禁让刚有点得色的伙计,收了轻视之心。
观这几人面貌,却正是外出踩点的朱慈炤、周民、张升等人,只因朱慈炤有过尊贵生活的经历,这才没有如那几个汉子一般,伸着脖子,喉结一动一动的,平白失了身份。
朱慈炤怀里是揣着银子的,对于伙计的心思,他也看出了一二,自己等人未着甲胄,身穿民衣,虽然骑马,但是却全是大老爷们,身边连个使唤人都没有,必然不是富贵出身,这伙计扯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用美味馋一馋自己等人,看自己等人的笑话。
当然朱慈炤没有为此动气,毕竟不是所以人都知道扫地僧的故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察秋毫。
不过,看着周民等人的那副馋样,朱慈炤心中道有些亏欠,盐山县虽然余粮很多,银子也不缺,但是还是太穷,就连周民张升这等将领都很难一天一肉,长久下来,人肚子就没了油水,听啥都馋。
“小二哥,把你刚才说的那些美食且都上了,不可怠慢了我这些兄弟!”
只见朱慈炤从怀中一掏,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来,往桌子上一放,“咚”的一声,不仅将伙计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更是将店中其他的目光齐齐吸引了过来。
再看那锭银子,竟是官制三十两的定银。
“啊——好好,几位爷且稍等,马上就上菜......哟几位爷,伙计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狗子,快把上好碧螺春给几位爷沏上!”
前半句是那伙计激动的说着,后面则是在柜台处一直观望此处的掌柜亲自过来说话了。
“狗眼看人低!”
张升被这些人前倨后恭的态度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觉低骂了一声,撇过头去。
那掌柜讪讪一笑,却好似没听见,仍旧恭维的跟朱慈炤套近乎,眼睛却不离桌子上那锭银子。
当然,朱慈炤尚未吃饭,还未结账,银子自是还安放在桌子上。
朱慈炤笑着跟掌柜寒暄,手下一动,却是将那锭银子翻了过来,只是他这不翻还好,一翻差点将掌柜的吓尿,只见银子背面赫然刻着“明崇祯十六年天津卫三十两”。
“军爷!”
本脸上挂着笑容的掌柜,看见银子上刻着的字,顿时变了脸色,脚下一软,便要跪下。
朱慈炤手上一撑,却是没让他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