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日。
在沂州北、费县南的荒郊外,映着落日的余晖,一队骑士拥簇着一人,缓缓接近了费县城郭。
“尊上,前方就是费县了,只是不知是何缘由,现如今费县城门紧闭!”
翟三带着几人前去打探消息,此时也已然归来,同朱慈炤一行人汇合之后,却是抱拳道。
缓坡之上,一行人骑在马上停下了脚步,朱慈炤身侧便是周民,他们自淮安府离开之后便是一路不停的往北面直奔,终于是在落日之前来到了山东境内的费县治下。
听翟三探得的消息,朱慈炤不禁心中有些凝重。
这费县处于山东中南部,乃是山东境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县之一,既是山东与江南接洽的缓冲地带,又是少数几个没有经受战乱的良县,本该是一副未经战火扰乱之景,现如今却城门紧闭,必然是有原因的。
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原因,无外乎是天黑害怕或是被人占下罢了。
而后者更是极有可能。
“这个郭升,不愧是李自成的权将军!”朱慈炤想了想道,似是赞扬又似是有些恼怒。
周民闻此脸上却是一变,有些惊道:“尊上是说......”
朱慈炤策马走了几步,来到缓坡的最高处,用马鞭指着夕阳中的费县城郭,道:“此城乃北上必经之要道,扼守南北,除了漕运外,只沂州和费县乃是北上之后屯兵屯粮之所,意义重大,我等北上时,沂州还在我大明治下,却是不想着费县小城,那郭升竟然派人来占了,当真是好心思。”
周民听此,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领悟,但是听朱慈炤如此一说,心中还是不免生出紧迫之感。
对于那位领兵一万收取山东的权将军郭升,朱慈炤和他是聊过几句的,也分析过郭升带领着区区一万人在占下济南府之后,还会收取哪里。
因为郭升手中只有一万兵力,所以依照朱慈炤和周民的分析,在除开攻取济南府外,郭升必然还会攻取山东西部的运河沿线州县,如东昌府、东平州、济宁州等战略要地。
而中部、西部、北部等,则是朱慈炤日后的活动之地。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郭升,竟然连南部的小县,都染指了。
周民打马来到朱慈炤旁边,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费县县城城门紧闭,然而却是炊烟阵阵,城墙之上大明的制式的旗帜已然不见,虽没有新旗悬挂,但是城头之上隐隐约约的人影,以及几个炮管,却是部署在了南面。
见此情景,周民心中不免焦急,只短短的一个月不到,这山东最北面的费县也有了逆贼,那其他地方......
周民和翟三看先朱慈炤,却见朱慈炤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却是展颜开来。
笑呵呵的对他道:“郭升者,不足为虑哉,既然此城被占下,我们去城外的庄子中落脚便是!”
周民和翟三见朱慈炤还能笑出,不禁对视了一眼,翟三眉头紧皱,道:“尊上,我等前往北面经营,虽离开大明的治下,少了掣肘的地方,但是若是处处皆是如此,只怕形势不妙啊,且此乃南北交通之要道,若是我等南下,或是南面北上,有此之处,该当如何?”
翟三自从确定了要跟着朱慈炤,却是从锦衣卫那默默无声的形象中渐渐走了出来,遇事竟也多番计较起来。
朱慈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民也是切切的看着自己,周围一众在路上交心不已的亲卫们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既敢于率领你等北上兴王事,自是胸有成竹,走吧,马儿也饿了,找地方投宿去!”
说着却是一甩鞭子,打马避开县城,走了。
这......
众人相视一眼,愣了,但随即却是急忙跟了上去,只是这心中,却也是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