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女子执政就是不知廉耻?
谁说女子执政就是祸乱朝纲?
难道去评价一个在位的依据,不是看她执政的时候的政绩和决策给百姓带来的福祉吗?
当年大魏帝位空悬不定,导致内忧外乱,还不是高长乐用着雷利的手段强行镇压,又命人平了边境,这才有了大魏的太平盛世。
否则?
呵。
那些个老顽固早就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被追杀呢,还能那般滋润的对她颐指气使?
现在也一样。
高长乐正打算言语嘲笑一下周浩管人不利,却意外的发现了李劭意味不明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叫高长乐的心倏地漏了一拍。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落了下去。
高长乐瞬间便没有打趣周浩的兴致了,便只是匆匆的吩咐着赵长则,“将人带下去,好生的审问着,不吐出来点东西,那就继续罚。”
“看住人,别叫人死了。”
“九皇子不介意去监督吧。”
周浩回过神来,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赞许,不愧是名声鹤立的大魏长公主,果然和他家的那位有着莫名相似之处。
也怪不得大魏在高长乐的执政之下,日渐鼎盛,光是看着她在遇到事情的沉稳和干脆,便是丝毫没有愧对她眉眼间不自觉散露出来的英气。
“如此,便是多谢了大公主了。”
周浩抿唇低笑,“这份情,在下领了。”
彼时东厂的厂卫已经彻底的将驿站里面的逆贼镇压,培原气喘吁吁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已经都解决好了。”
“参见督主,九皇子。”
“让公主您受惊,是奴才的不是,现下,公主,九皇子,还有督主您们可以好生的回驿站里面休息了。”
培原将高长乐那沾染血的长鞭拾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高长乐瞥了一眼李劭的目光,缓缓接过,随后便朝着那驿站客房走去。
李劭顿足片刻,也跟了上去。
周浩借口要去审问细作,没有回房。
其他人则是纷纷的识趣儿的做着余下的调整,没有去打扰李劭和高长乐。
客房中。
高长乐有些忐忑,本该去自己的房间的,却是很是自然的跟着李劭到了隔壁房间。
李劭那张刀刻般雕塑的面容看着高长乐这拘谨的模样缓缓的笑了笑,“怎么了?”
也不知是被李劭注视的有些害羞,还是被李劭注视的有些心虚,高长乐便眼神躲闪的开口,“阿劭,你刚刚在驿站外面为何那样看着我?”
“可是觉得我的心肠太过狠毒,又有些不择手段。”
可能是前世所留下来的习惯,让高长乐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给敌人机会,便是不给自己机会。
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
虽然方法简单,但粗暴,好用。
是高长乐前世在大魏朝堂乱成一团的时候,能迅速镇压,并且摄政监国的有效的手段。
所以,在面对那些细作探子的时候,高长乐才会如此下意识的做着反应。
像是吃饭喝水那般重要。
可她忘了。
如今她尚未及笄,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有城府有心智可以说是遗传的好,皇宫环境熏染的好,国子监教得好。
可那般的心狠手辣,却是无人可教,只有自己习惯熟悉才能表现出来。
况且,在旁人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会时刻的惊觉着,除却往日私下里的那些后宫中的算计,倒也还好。
可独在了李劭的面前,高长乐才会这般放松警惕,表现出来自己最真切的那一面。
要是李劭觉得她太狠毒了,被吓跑了怎么办?
她可才刚刚把李劭追到手。
高长乐低垂着脑袋,好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双手附在身前,忍不住的手指转圈。
李劭声音温润,缓缓的将高长乐那双纤细柔软的手掌拉在掌心,带着她坐在了圆桌前,认真的回答,“不是。”
看着高长乐眉眼之间的落寞的时候,李劭笑着上前温柔的摸了摸脑袋,“我只是觉得很惊喜。”
“很惊喜?”
高长乐诧异于李劭的回答,倏地抬起头,刚好便让李劭那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擦在自己的脸颊上。
“为什么是惊喜?”
“而不是被吓到,又或者是觉得我狠毒?”
高长乐脸颊细嫩白皙,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饶是李劭的指腹带着茧子,却也并未在她的脸颊上停留,看着眸光漆黑的高长乐,目光温柔道,“只单单是恐吓便能被称为狠毒的话,怕是东厂便是索命的阎王殿了。”
论起处置折磨人的手段,东厂厂卫各个都是狠辣的让人闻风丧胆。
比起高长乐来,高长乐却是宽容多了。
“是惊喜。”
“惊喜你是这般的聪慧果决,便是很多男人,都无法做到如此。”
李劭的声音似乎有些感慨,即便是他,当年在先生的教导之下,对于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也是用了很多年才明白。
可高长乐如今才这般年纪,便已经将果决用的如火纯青,或许……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李劭心里面对于自己和高长乐的将来,应当是重新定位了。
且高长乐只有在李劭的面前才会毫无保留的卸下心防,而李劭又何不是只有在高长乐的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缱绻的一面。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一样的一种同病相怜了。
又谈何而来的嫌弃或者疏远,应当是互相取暖,互相保护才是。
“真的?”
高长乐的眼睛里面藏着亮光,再三确认李劭说的是真话的时候,高兴的上前,伸出手揽着李劭的脖颈,用着鼻尖在李劭的脸上蹭了蹭,“阿劭,你怎么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