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这场风雪的可怕,也早就要更加重视这此冰川期的影响。”
陈琛伸手撩开了车帘。
这才离开冀州仅仅一周,再次回来的时候,陈琛已经感觉到冀州比之前自己离开的时候要冷上不少了,和并州已经形成了一个较大的温差。
必须要尽快地将这些办法推行下去,哪怕这些办法只能够让原本会被冻死的一半人获救,那也够了。
现在这一切,只能是尽力弥补自己的失误。
嗯。
陈琛把如今有些慌乱的补救行为,归罪到自己的疏忽上。
一直以来都在重视着各方的敌人,想尽办法开疆拓土,但是却忽略了每个时代对于人类都是极大生存挑战的自然灾害。
或许也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这个世界的超然力量体系,让他过于高估人类的实力,低估了自然的威力。
现在想想也是,既然连人类都会受到影响而变强了,那这个世界,这片天地,整个自然,又怎么可能不会进化?
单单从那些山中的凶兽蛮兽,那些超乎前世常识的巨型植物和迷你树木,能够将天地精华浓缩凝聚的天材地宝,他就应该看明白,这个世界最强的,还是来自于自然的宰治。
“如今这般,哪怕尽再多的力,也会有人因我的疏忽而丧失性命。”
陈琛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车帘之外,看向了这缓慢,但是却愈来愈大的风雪,他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担忧。
“少爷。”
阎仁伸手在陈琛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回过神来。
陈琛收回了眼光,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阎仁,没想到阎仁竟然是满脸严肃,似乎是要给自己上政治课一般,陈琛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难道阳明也要谴责自己失误的事情?
其实主要是还是因为陈琛自己,虽然说这几年在刘备集团里看起来像是在划水摸鱼,但是实际上他是以极高的效率设计分配好任务的,虽然说他的态度看起来不是那种极为严肃严谨的全包全揽型的,但是实际上他过手的项目,基本上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更不用说大的失误了。
在陈琛看来,这次冰川期的应对方案不充分,最大的失误就是自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阎仁突然就开口用典,一脸认真地告诫陈琛。
“这句话是少爷当年教给我的,为什么到如今少爷自己倒是忘了呢?”
阎仁有意没有用“先生”、“公子”的称呼,而是用了许久未用的“少爷”,因为他现在跟陈琛聊天的身份,是陈琛从小的玩伴,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家人,是陪伴他最久的兄弟之一,这样说的话,能够少了更多的忌讳和隔阂,能够更好地说清楚他的想法。
“少爷这些年的表现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以前有人在颍川的时候就有人总是喜欢说,少爷是生而知之者,是妖孽,不是凡人可以相媲美,只不过少爷的性情并非喜欢出风头和博人眼球的,所以缓缓融入了颍川书院那个遍地天才的地方。可是就算是随意地融入,少爷也还是在颍川书院中给其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优秀,强大,淡然,降低存在感,似乎这就是少爷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
“而且少爷从跟随玄德公出仕以来,从未犯过错,料事如神,奇思妙想,聪颖巧智,无人能敌。但是似乎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大失误,少爷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似乎越来越在乎先生这个称谓所带来的责任,越来越过分强化玄德公座下首席谋主的责任和担子。”
阎仁跟陈琛面对面地坐着,陈琛静下来,耐心地听着阎仁的陈述,他觉得,阳明这次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似乎自己是真的给自己强加了太多东西了。
“可是从少爷的行为来看,我知道,少爷其实根本就不想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和担子,所以少爷会想办法逃避一些小事情,来缓解自己的压力,来消除自己的焦虑。既然如此,为何不宽待自己。”
阎仁苦口婆心地劝谏着陈琛,他其实在刘袁大战结束之后,回到了陈琛的身边陪他,就发现了如今的陈琛和之前有一些不同。
那种来自情绪,来自精神的焦虑和压力。
“如今玄德公已经坐拥天下四州之地,雄城百座,雄师百万,麾下人才济济,能人巧士自四方奔走而来。玄德公治下的盛况为世人所知之后,多少人为了这理想的社会而来,如今玄德公的势力已经不是当初人才匮乏的时候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嗯?
陈琛怎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