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闻言,一愣,疑问道:“这是何故?”
蒯通郑重其事回答道:“天下初发难也,俊雄豪杰建号一呼,天下之士云合雾集,像鱼鳞那样杂沓,如火焰进飞,那时各方势力关心的只是灭亡秦朝罢了,而今中原战乱,百姓尸骨暴露荒郊野外数不胜数,目光都聚集在汉、卫、楚三国,其它诸侯不过割据一方,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而韩将军此次手握汉室重兵东征,首战河西之地的三秦,一旦胜利,然后就会出兵函谷关,讨伐赵、魏、韩、河南、殷等诸侯,逐渐扩大,可以说汉室的统一大业将要在韩将军身上实现,到时候手握汉室兵马大权,功高震主,唯有两途极端,便是这面相与背向了。”
韩信眉头紧皱,喜怒不显于色,冷静道:“选择面相如何,背向又如何?”
蒯通道:“选择面相,便是汉室的大将军,南征北讨,忠心为主,为汉室成就不朽霸业,封王拜相,成为汉室开国功臣,不过当你位极权臣,功业达到巅峰的时刻,也就是你最危险的时刻了,自古名将都是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国主的手中。”
“如果选择背相,就是自己掌握命运,在战争到达关键时期,将军手握的重兵,并远离了西川,驻守一方,便可择机自立,牵制各方大势力,保持一个平衡,那时将军就成为了一国之主,这天下一统于谁,却就不好说了!”
韩信心头如一潭湖水忽然被投入了一个大石头,震得波澜起伏,脸色终于变化了,犹豫片刻,沉吟道:“先生觉得我比之汉王如何?”
蒯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半晌说道:“将军治军有方,堪有大才,却两次败于汉王,可知汉王带兵本领未必若于将军,况且汉王有周武王之气运,秦始皇之伟略,诸子百圣之学问,管仲商鞅之法度,鬼谷墨子之奇数,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将军若与汉王相比,仍显不足!”
韩信听此评价,没有丝毫愠色,反而平静道:“那先生比之张良又如何?”
蒯通闻言愕然,轻笑道:“张子房天文地理无所不精,儒墨道法无所不通,师承天下奇人黄石公和儒家大师荀子,乃是入世之高人,博浪一椎,天下闻名,运筹帷幄,决战千里,即便家师,对他也甚是赞赏,通与良比,那也是自愧弗如!”
韩信点头道:“先生比张子房如萤火与皓月,韩信比汉王如同粟米与沧海,既然如此,信又何必贪图一时权势,去做那背信弃义、自取灭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