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尧看来,这根本就是多余的举动。
自己完全不需要藏经阁里的心法,为何要浪费这么宝贵的机会?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说出口,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
念祺见他沉默不语,挤出一个微笑:“我这人还不错吧?”
她少见地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虽然容貌一般,但……竟然还有一点可爱。
不过她笑得非常勉强,表情明显生疏,想来平日里很少这么笑过。
牧尧不想打击她,说道:“是挺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你的脾气还是得改一下,跟火药桶一样,点燃就炸,老是生气容易伤肝。”
念祺的笑容倏然消失,两道细眉竖了起来:“你是我什么人啊,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我吃你家大米了?真是莫名其妙!”
牧尧心想,你才莫名其妙。
动不动就发火,你那老爹若是还在,估计每天都得叫苦不迭。
眼见念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赶紧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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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风起,树叶悄然落下,覆满山间小道。
牧尧行走在山道之间,只觉寒风扑面,长发飞舞。
四周雾霭沉沉,仿佛极淡的牛乳,遮蔽了远处的青山。
无数座古老的石像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探出头来。
这样的场面极为肃静,很容易勾引起内心最深处的往事。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的时候,他也曾走过这条山道,四周也是这般安静。
只是那时跟他在身边的人,除了念北诗以外,还有小和尚吞弥。
哪像现在,如孤魂野鬼一般,随风飘荡。
他的脚底落在树叶上,竟没发出任何声响。
还真像只孤独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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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明镜寺最后的考验也是幻境,如出一辙。
虽然地点没有设立在第二层楼,而是别的地方。
与这次相比,那次显然更难,也更残酷。
因为只有寥寥数人通过了考验。
这里面并不包括顾南歌和念北诗。
他们都没有走出自身的心魔。
世人执念太深,便很容易出现问题,从而走火入魔。
唯有信念无比坚定之人,或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才有可能走过这条摇摇欲坠的木桥。
没通过考验的人,神情无比失落,有些人甚至痛哭流涕,斥责自己的无能。
当时的木东首座看着这些年轻弟子,同样非常失落,并且替他们感到难过。
“你们的修行天赋极高,比老僧强上太多。”
他望着众人,微微叹了口气,摇头道:“但你们给自己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无法勘破自己的心魔。”
有些弟子抬头看向他,眼眶还是红红的。
“人是过去的容器,往事的载体,然而幻境赋予你们的意义,便是告诫你们,要学会放下过去,成为全新的自己。”
“唯有保持初心,才能让你们忘记一切,轻装上阵。”
念北诗低头沉默片刻,看着牧尧说道:“你的幻境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牧尧想也未想,冷漠道:“没什么。”
他心想,难道我一直在幻境里杀人,也要说给你听吗?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