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兵杀回来的麦仲才高声喝喊。
‘呜,呜,呜……’
黑暗中,代表围堵命令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一队队隋兵缓缓向魏军逃兵逼近,拦截逃亡的魏军士兵。“投降免死”之声响彻开来。魏军逃兵仿佛如梦方醒一般,纷纷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在魏军逃兵投降的时候,被数百骑兵紧密护卫的徐世绩这支军队尤为明显,他们跑了五百步,就有一卫骑兵斜杀而至,一起张弓放箭,千余支箭如暴风疾雨笼罩而下,徐世绩的亲兵们措不及防,纷纷惨叫着从马上栽下。
徐世绩的右肩也中一箭,剧痛让他从失神之中醒来,尽管他在极力的控制身体,但他的战马却已经被射中了无数箭,发出一声长嘶,向前奔了几丈便重重摔倒,将徐世绩掀出一丈多远,这时不等残余的亲兵上前保护,隋军骑兵冲杀而至,将他们尽数刺死,然后警惕的将徐世绩团团包围。
徐世绩挣扎着站了起来,拔剑在手,不为杀敌,只想杀己。
这时候,一身铠甲的杨恭仁在数百名将士的护卫到来,他以好奇的目光审视着徐世绩,问道:“你就是徐世绩?”
徐世绩惨然一笑:“没错,我就是徐世绩。”
杨恭仁说道:“你劝说翟让抢夺运河财物养军,使瓦岗大振,在王世充率军讨伐李密时,多次以奇计大败王世充。你每次指挥行军作战时,都筹划有度。临敌应变时,举止安排合乎机宜。你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有名帅之姿、国相之能。”
徐世绩愕然:“将军过奖了,败军之将何足道哉,若我真有这份本事,就不会有今天之败。”
“这不是我对你的评价,是圣上。”杨恭仁说道。
徐世绩惊讶了起来,他在魏国名气不低,但是在大隋朝堂之上,估计没几人把他放在眼里,杨侗这位当代第一雄主,怎会如此重视他,并给他如是之高的评价
“朝中文武,都是圣上慧眼识英才,并加以重用,事实证明圣上从来没有看错人,若非圣上带出,就没有我杨恭仁的今天,所以圣上说你有名帅之姿、国相之能,那你徐世绩肯定就有。而你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我们岂能掉以轻心?大势在隋,人力不可挽回。如今李密纵有姜太公、白起、张良、萧何、韩信辅佐,也改变不了他败亡的结局,你今晚之败,非你无能,其实是供你发挥、供你选择的余地不多。”
徐世绩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杨恭仁竟然安慰起了自己,不过仔细想想,大势确实不可违,非人力所能变,他呆了一呆,苦笑道:“杨将军说得好,如今的隋朝可谓是大势浩荡,顺者昌逆者亡,但我绝不会投降。”
“不降,我就杀光这些俘虏。”杨恭仁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敢。”徐世绩愤怒道。
“我杨恭仁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说你全军覆没,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你要是不信,大可一试。”
“你……”徐世绩望着一个个浑身是血的将士,心中满是惭愧,大有无地自容之感,他犯下如此大错,岂能再害这些魏军将士,手中的长剑不由自主的落在地上,发出阵阵脆响。
杨恭仁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已经成了隋臣,徐将军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徐世绩没好气的看着这个阴险的老家伙。
“就是让彭城郡的魏军全部弃械投降。”不待徐世绩发话,杨恭仁便大义凛然的说道:“这不是为我大隋王朝,更不是为我自己,而是大家在乱世之中生存不易,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幸。反正李密离死不远了,又何必多造杀孽?而且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带着你一城城行走,魏军看到你都败了,想必没几个人会负隅顽抗。”
“还有,你敢自杀,我就杀你的父母子女和单雄信的子女。”
最后,杨恭仁还警告了一番。
“老贼,你敢。”徐世绩气得差点吐血。
杨恭仁漫不在乎的说道:“你自己都说顺者昌逆者亡,我杀反贼家眷有何不对、有何不可?养虎为患绝不是我大隋的风格,但如果你为国效忠,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就没有斩草除根之说了。”
徐世绩垂头丧气,气得连气都懒得生。
。。。。。。。
正如杨恭仁所料。
随着这一场夜战结束,一切都变得胜利起来。
徐世绩是彭城郡魏军的灵魂,随着他的‘投降’,这对魏军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杨恭仁让将士们手持徐世绩的劝降信,一城城的送去,所到之处,魏军士兵尽皆开门投降,毫无抵抗的接受隋军的收编。其间,虽有死忠李密的小股士兵反抗,却都成不了气候。
这不仅是彭城郡,还包含了右边的谯郡六县,这些魏军眼见大势已去,本就人心惶惶,隋军又频频出动,李密和他的死忠分子又都在淮阳,所以徐世绩的信件一到,便毫不犹豫的弃械投降了。
因忠义双全而名留青史的这种事情,听起来似乎很高大,但放眼古今数千年,真正名青史的又有几人?至少这些魏军士兵不觉得殊死搏斗是个明智的选择,倒不如随波逐流,安分守己的多活十几、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