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西走向的街道比南北走向的宽,其中又以大兴宫皇城南面这一条横街为最,它从长安春明门(东墙中门)开始,经过大兴宫安上门、朱雀门、含光门,直抵长安金光门(西墙中门),宽达五百步。所以现在使用的投石机射程都是经过计算的,再远的话就会砸到横街对面的务本坊、兴道坊、善和坊、太平坊。
不过敌人主要来自正前方南北走向的安上门大街,所以程咬金也少了许多顾虑,为了自家的生命安全,不管不顾的让人砸火油。
几番盛满火油的坛子过后,漫天火箭倾泄而下,瞬间火光一片,熊熊大火燃烧起来,许多死士立刻被吞噬了。
与此同时,裴仁基和沈光看到死士皆已到了街上,立即采取了程咬金一样的手段,抛出了大量的火油。
刹那之间。
在死士们的脚下,火越烧越大,蔓延迅速,而宫墙之上,还有一坛坛火油不断抛下,以之加大火势,顷刻之间,近六里长五百步宽的皇城前的横街变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有火人在奔逃,摔倒的人在火中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长安城,皇城以南的横街变成了人间炼狱,很多隋军士兵都不忍心再看,纷纷扭过头去。
如此惨烈的一幕,连负责这边战斗的李唐骠骑将军李高迁也有些看不下去,也有些坚持不住了,死伤实在太惨重了,还没有近到宫墙,这些死士已经死了六七成,此仗还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他登上临时搭建起来的高达十丈的指挥塔,望着北方依旧死寂一片的龙首原一带,心情越发焦虑了起来,这边都快坚持不住了,该死的窦琮怎么还不发动攻击?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怕杨侗跑掉吗?
“该死的混蛋!”李高迁双拳重重的互击一下,向下面的人狂吼道:“传令,让善和坊的所有死士扛上沙袋灭火。”
“喏!”命令层层而下,很快就到了善和坊内。
死士们扛上沙袋,冲出了打通了的坊墙,冒着漫天箭雨,前仆后继的用沙子灭火。
“嗡~”
一蓬箭雨落下,大片死士如同割草一般,被宫墙降下来的箭簇夺走生命。
“云梯搭上,弓箭手,压制!”后方的李高迁看到熊熊大火一一扑灭,立即下达命令。
指挥死士们发起进攻,弓弩开始朝宫墙倾泻箭雨,让守军无法肆无忌惮的杀戮死士。
怎么回事?
城墙上,樊则拨打着射来的箭簇,目光看着对方后阵出现的弓箭手,这些人比冲锋部队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军阵严明,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丝毫不顾及前方将士死活,只管对着宫墙之上倾泻箭雨,任由前方死士大军在己方弓箭手的肆意打击下成片栽倒,一名士兵射出一箭,还没来得及再搭一箭,一枚破空而至的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膛。
“快,推倒他们的云梯!”裴仁基愤怒的指挥着将士将刚刚冒头的死士刺死,这些人悍不畏死,上来之后那还得了啊?
“裴老将军,现在怎么办?”樊则经历的战事都是硬碰硬的白刃战,这种守城之战,还是第一次参与,看到这些不要命的死士不要命的冲上来,有点慌了。
这些人已经麻木到对于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不顾,袍泽的死亡,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朝前冲,哪怕明知是死。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昔日镇守陇西郡襄武城唐军的感受了,八万人的尸体组成的‘人梯’是何等的惨烈?而眼前这些人,恐怕并不比那些突厥奴隶差。
“怎么办?”裴仁基冷冽道:“既然他们要让死士全部死光,我们干嘛要客气!正好将之一举歼灭,为我大隋除去这一大后患。将火油沿着云梯倒,放火烧,我倒要看他们这回怎么灭。”
命令传下,城上已经泼下了无数火油,一根根火把从城头上扔了下去。
‘轰’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片火苗,疾速向四周扩散,很快便扩散开来,火势越烧越大,又蔓延开来。
攻城死士开始慌乱起来,身上也燃起了大火,尖叫声、惨叫声再起。
“暂停!”裴仁基下令道:“别太狠了,要给他们希望,才能把城中死士诱出来,一一杀光。”
樊则嘴巴抽了抽。
您老,真是又狠又黑。真不知您的‘仁’字打哪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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