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老者从烟尘里走出来,骂骂咧咧。
从高空直摔下来都没事,又骑着这么凶恶的妖豹,谁都不会认为他是默默无闻的平头百姓。
老者一身酒气,摸了摸通红的鼻头,愤然道:“学了屁大点的本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你们不累?真是不嫌命长,滚回家搂着婆娘睡觉不好么!”
昊阳宗众人噤若寒蝉,吴本草和萧华犹在厮杀,老白和小腻置若罔闻。
到头来,谁都没鸟他。
老头也不觉尴尬,摘下腰悬的酒葫芦,咕咕连喝几口后,眯眼开始留意场间的状况。酒后话多,像他这样的人,就算身边没有同伴,照样能自言自语一天,不可能寂寞。
“哟,不得了,大唐啥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娃娃?先是横斩,再接一招后切,你这刀耍得很有灵性呐!哎哎,这一招使得很灵性,颇有几分老夫年轻时的神采……”
他嘴皮子闲不住,嘚吧嘚嘚吧嘚,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对吴本草的刀法赞不绝口。
“长鹰钩鼻这个,你这剑法使得就差远咯,亏你还有九重修为,居然被一个娃娃耍得团团转!我要是像你这么愚蠢,干脆一头撞到墙上算了!不对,不能撞墙,猪得撞到树上才行……”
红袍老者像是说单口相声的,根本不嫌累,很快众人便感觉到,场间仿佛飞来一群嗡嗡的苍蝇。
白玉京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心说,这巴掌大的地方,出号人物不容易,算了算了,不跟这老家伙计较。
萧华却是怒不可遏,一边打架,一边反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上啊,不行别逼逼!”
老头哈哈大笑,像白玉京一样盘膝坐下,又打开话匣子,“让我上?我老人家还要脸皮,不愿欺负两个后辈,不然这会儿功夫,你们已经站在孟婆桥上喝汤了……”
小腻虽听不懂人话,也挠了挠耳朵,受不了他的唠叨。
幸亏王翔不在这里,不然,两个话痨狭路相逢,注定是一场激烈的嘴皮大战,非得唠到明天早上不可。
“小娃娃,你别不禁夸啊!老夫刚夸你几句,你怎么就出臭招了?刚才明明直接砍他肋骨就完事,你非要玩什么狗屁声东击西,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老头很快从吴本草的招数里,看出不合自己心意的地方,开始指指点点。见吴本草没理会,他仍不甘心,更卖力地说教起来。
“不对不对,小子,刀不是你这么使的!教你的师傅是谁,他如果在场,我非得把他暴打一顿不可,让他也长点记性,别总走些投机取巧的偏锋!”
坐在另一侧的老白闻言,眉头皱得愈深。
刚才吴本草施展的这一连串套路,就是他传授的。这老头指指点点,大言不惭,踩他的脸面只是小事,他可以不计较,但他看得出来,吴本草出刀慢几分,明显是在琢磨老头的话,推敲着变招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