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看去是吴安诗候在门边。
此处没有盏灯,他一个人站在黑灯瞎火里。
“吴大郎君。”章越作礼道。
吴安诗道:“嗯,三郎,方才我与你的同窗黄好义相聊,他道你在太学每日都看书作文章没有一日懈怠的,此番终怪不得你,你已是尽力了……大不了下一科再考吧,我与你一并先走吧,你坐我马车,勿与你叔父置气。”
对于吴安诗如此,倒令章越有些出乎意料。
“多谢吴大郎君了。也谢你之前替我打探省试的消息。”
吴安诗点了点头道:“举手之劳,咱们走吧。”
“我想知道这科省元是谁后再走?”
“为何?”
“有些不甘心吧,但若是熟人我还可替他高兴高兴。”
吴安诗点头道:“好似是一个叫江衍的,兰溪人士,你识得么?”
“不识得,江衍,江衍,”章越将此名字念了两遍,“真是好名字,文章也是写得不凡吧。我真想读一读他的文章。”
吴安诗闻言有几分心酸道:“过几日就能读了。”
章越失笑道:“也是,倒是我急切了,对了,再请教大郎君一事,我有个同窗叫黄履,以及吾师兄郭林可中了。”
吴安诗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晓得了。”
这时走廊侧的门突被推开。院里喧闹的声音一下子闯入了这里,无数的灯火也是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倾斜撒满了一地。
“敢问是章三郎君吗?”
“章三郎君在此吗?”
数人入内急声相询,章越一愣,然后不知所以地答道:“在下正是。”
顿时数人脸上的态度不一样了。
“真是,章三郎君么?章度之么?恭贺你高中了省试第二名!”
一旁的吴安诗脸色顿时都变了,张大了嘴不能言语,仿佛此刻能塞进一个拳头般。
章越闻言但觉得脑中嗡了一声,但片刻后已定下神来问了一句:“当真么?”
“哪里有假,千真万确啊。”
欢喜之情在胸中一点一点地浮起,然后又被一股不真切的虚幻给压住,章越转头看向吴安诗道:“吴大郎君,道听途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出去看一看。”
吴安诗已是巨大的震惊中说不出话来了,省试有多难考他是清楚的,他反正是五次三番地从解试里败北的,冥冥之中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他挡住。
同时吴安诗也是心道,哎,自家这妹夫也真是有些憨,你叔父巴不得你中不了,此事怎会有假的。
章越整了整衣裳走了出去,此刻寿宴已是不同,自己方举步走到门口,却见左右桌上的客人,无数的目光都是看向这里,有一半的人满脸是笑。
不过众人都没有主动说话,气氛有些莫名,唯有一人道了一句,章公子来了。
章越一面走着,一面心道,不是之前榜上没有我的名字么?会不会是哪出了什么差池?
天边已是露出了繁星。
这时黄好义已是急着朝自己奔来,一双眼睛里都是在发光,他拉着自己的袖子笑道:“度之,度之,我就说你能高中吧!省试第二啊!”
这时旁桌的客人已是有了笑声,章越向黄好义道:“真的?不会是弄错了吧。”
“怎么会啊?看榜人亲口说的,省元是兰溪的江衍,第三是王魁,第二就是你了。”
旁桌有人笑道:“你看章公子多是谨慎。”
“要得,贵人稳重。”
章越向说话的人点点头,对方很是高兴,激动地举起双臂向章越作礼。
这时欧阳发也赶来,半是高兴半是责怪地道:“度之,你去哪里了,方才所有人都在找你呢。”
“我出恭去了。”
“别说了,快去看看你兄长吧。”
“我哥哥?”章越一愣。
欧阳发拉着章越道:“哭得是那是……谁都止不住啊。”
章越突然想起来了,当初二哥中进士那晚上,自家这哥哥也是如此,如今轮到自己,而且还是省试第二名呢。
章越想到这里,不由眼睛一酸,万般滋味顿时涌上心头。
1:感谢蓝胖子669书友成为第十五位盟主。
2:我实在已是尽力,写了一半精力不济睡过去了,又爬起来继续写。人到了这个年纪一堆事情,懂得朋友都会知道我的苦衷,还是希望大家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