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镇那天没有下雨,蔚蓝的天空澄清的仿佛有种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明媚的阳光,雪白的云朵,这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张略决定先打季家镇的“羽翼”——两个小豪强庄园村落。
张略从一具尸体上拔回铁枪,他抬起头眺望着这美丽的景色,心中却没有丝毫感受到美景之后的舒畅感。方才他刺死了一名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差。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在古代已经算是合格的劳动力了,要是女孩子?!十四岁就出嫁了。张略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回忆中,他第一次杀人也就是十四岁左右,裴元绍、周仓第一次杀人也不过是刚十七岁。更何况这名少年是手持武器向张略扑过来的。在这时候,只有选择杀死对方。
这个事实也没办法抹去张略的负疚感。因为那孩子是拎着武器从一座燃烧的房子里面冲出来的,而下令烧屋的就是张略。
从张略的立场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攻克季家镇,就必须先剪除掉季家镇的羽翼,也就是那两个小土豪的庄园村子。季家镇的总头子季泰倒是个聪明人,他利用这两个小土豪村子来压迫六个自耕农村子,小土豪无力反抗,只能给季泰当走狗。于是打不下来季家镇的自耕农村落,就把怨恨放在了那两个小土豪村落之上。各种大小冲突连续不断。而季家镇在小土豪村子真的快顶不住的时候也是会出手相救的。于是怨恨越来越深,这两个小土豪村落完全绑在了季家镇的战车上。
“人找到了!”周仓激动的喊道。
从燃烧的院子门外已经躺满了尸体,还有些重伤者在自己的血泊中哼哼唧唧。但是没人救治的话,他们的死亡也是不久的事情。院子内能冲出来的人都已经冲出来,周仓、卞喜等人是冲进去,此时他们冒烟突火的从燃烧的院子里面架出来一个人。此人乃是卞喜的部下,受张略所托,前来这两个村子里面联系。
对于张略来说,季家镇的挑拨离间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社会关系学问题。历史上这等做法生过无数次,历朝历代也是生过多次。这种事情等于是官府允许黑社会自由扩张,在北方,也一度有过此类事情。不过经由铁腕“打黑除恶”严打行动,猛烈枪毙之后,这种破事也就随着黑社会组织的覆灭而烟消云散了。
不管张略的部队中的成员对自己是什么定位,张略当然把自己的部队定位在“官府”的位置上。这是一种必然的自信,张略从来都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很明显,小豪强为首的庄园经济村子并不认同张略的自信。对于劝说他们放弃和自耕农的仇恨,并且清楚的揭示出来季家镇险恶用心的太平道代表,他们采用暴力把这太平道兄弟给抓了起来,同时他们还派人去季家镇报信。
埋伏在路边的侦察部队俘虏了报信的家伙,一顿棍棒还没让这家伙招供。上了指夹之后,只拉了一绳,这家伙就招供了。
得知自己的兄弟被人抓,而且抓人的小豪强还准备把兄弟送去季家镇请赏。对方如此冥顽不灵,张略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暴力解决。
围攻没什么围墙的村落并不需要全军出动。张略询问了一个六个自耕农村的宗族代表,准备怎么处置这个小豪强村落。代表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位老汉试探着说道“这位渠帅,能不能把他们都给杀光?”
这真的是种瓜的得瓜,种豆的得豆,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若是自耕农老汉怒气满腔,义愤填膺的话,张略还觉得这算是气话。但是老汉这等情绪稳定,反倒是试探着看看张略回话的态度,让他忍不住背上感到一阵凉意。
生怕自己弄错了老汉的态度,张略问“老丈,我等只是攻破村子,我们可不自己杀人。”
老汉诧异的问道“你不是问我们要怎么对付那两个村子里面的人,我们觉得干脆杀光了。就看韦渠帅你是不是愿意我们这么干。”
张略自己打量着老汉的神色,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非常平静。张略觉得这老汉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等人没勇气进攻,就拿这话来吓唬他。
他继续追问道“老丈,你等杀进这两个村子之后,真的要杀人么?”
老人一脸平静的答道“渠帅,我兄长死在前村人的手里,我侄子死在后村人手里。这次来这里的这些人,几十年来,哪家哪户没有和那两个村子有过人命。杀了那两个村子里面的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早就想杀光他们了!”
张略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他只能做进攻准备。村子依凭的防御体系只是壕沟陷阱,侦察兵们在竹签阵与陷坑中硬是开辟了一条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