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依苦笑一声,药王谷的人知道,范烨风知道,连任飞都知道了,唯独她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药王谷,我向大小姐提出辞行的当日,也就是大小姐在药王谷为我准备送行宴的那日。”任飞至今仍记得那日在阁楼上遇到钟九时的一幕,只那么几句话,斩断了所有的一切。
“这么早,难怪你看到……他,古里古怪,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我还以为他对你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把他臭骂了一顿。”
当日,秦挽依以为钟九威胁任飞,以至于任飞看到钟九有种害怕的感觉,原来是因为钟九的身份。
臭骂?
“大小姐,你真把九王爷臭骂了?”任飞不知道秦挽依哪里来的胆子,可想必只有她,才会敢作敢为,而她能安然无恙地走至今日,说明九王爷至少能容忍她的一切。
“当然了,不止他,我还把韩木头也给骂的狗血喷头了。”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秦挽依回想起来,不知道自己多大的胆子,竟然跟药王谷最难缠的两人斗狠,好在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大小姐,那天……”
“算了,都已经发生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反正他们后来也没有追究,最终还是冒死过来把她从九指快刀的手中救走。
任飞默然。
“对了,你方才说皇上只怀疑太子和五王爷?”
任飞颔首:“对,皇上似乎并不知道九王爷的存在一样,只怀疑是太子和五王爷主谋的,这才让我密切监视太子和五王爷的一切,我才从宫中回来,到吴王府这边探听消息。”
“那贵妃呢,知道后,又有什么举动?”广冲的话,还萦绕在她的耳边,若是贵妃,会猜到是钟九的所为吗?
“此事目前只有皇上与我知道,尚没有告知贵妃。”知道九王爷的身份后,任飞如实相告。
“如此看来,皇上目前也不想引起轩然大波。”
“皇上已经令我派人到沽州查探事情的原委,想必应该是要等到确切消息,才敢断定,如今,皇上会借故拖延早朝,暗中窥探一切,或者说,应该是考察太子。”任飞道。
“既然怀疑太子,为什么只考察太子?”秦挽依不解,不应该都考察才对吗?
“因为太子是皇位继承人,皇上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太多,以至于牺牲了其他王爷,包括九王爷在内,因而对太子更加倚重,倘若这次是太子所为,皇上应当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可能会为太子开脱,寻找替罪之人,那人很有可能会是五王爷,若这事是五王爷所为,那么下一个牺牲的人,就会是五王爷。”任飞这些年早已洞悉一切,若只是皇子之间的阴谋诡计,皇上是乐见其成,可若是其他阴谋,那就未必了。
“五王爷?他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被牺牲吗?”
不知为何,秦挽依觉得钟定奚很可悲,除了太子之外,但凡是皇子,外边光鲜亮丽,却都是被抛弃之人。
既然钟定奚是注定要牺牲之人,那么,秦徵为何将素月带来,他难道是想害死自己的女儿吗?
素月?
“完了,被你这么一耽搁,素月已经进了王府了,我必须把她带出来,绝对不能让秦徵和钟济潮把她给毁了。”说着,秦挽依就要出去,却被任飞阻拦了。
“大小姐,秦相在到吴王府之前,曾经见过皇后,而此前,皇后曾和太子在一起。”在秦挽依的疑问中,任飞解释道。
“什么意思?”秦挽依不解,干嘛提及皇后和太子,“你的意思,我爹此举,也是皇后和太子的意思?”
“不能确定是否是皇后和太子的意思,但至少会与皇后和太子有关。”任飞此番透露消息,只希望秦挽依能够理智对待,凡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尤其在皇宫之中。
“若是皇后和太子的意思,我绝对饶不了他们。”居然把主意打到素月的身上,他们安得究竟是什么心思,他们根本不把她放在眼中,什么太子妃之位,完全是空谈,如果真在意她,怎么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动她的妹妹,“任飞,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但大概与李大人有关,具体是什么事,也是我要调查的。”任飞猜测,却也有根有据,不是凭空猜测。
关于李堂,秦挽依从范烨风的口中听说了不少,却并不知道还能牵连自己的妹妹。
“可即便是皇后和太子的意思,若我爹不愿意,也能阻拦下来,可如今既然把素月带到这里了,那么就是同谋,不可原谅。”秦挽依怒火冲天,本以为秦徵会好好守着两人之间的承诺,哪知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我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做出多少过分的事情,任飞,你有帮我打听留意吗?”
被这么一问,任飞略微沉吟:“据我所知,倒是发生过一件事情,但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真的发生过?”秦挽依只是随便说说,哪知还真有,任飞的话,把她对秦徵最后的一丝希冀都给毁了。
“当日我陪同大小姐离开京都之时,据说秦二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侧妃出了一点事故……”
事故?
秦挽依猛然间想起,当日她离开京都之时,给秦静姝送了点红掌的汁液。
“后来呢?”秦挽依追问道。
“秦相为了顾忌太子的颜面,让令妹代嫁……”
“什么?代嫁?”秦挽依一惊,没想到当日她的举动,竟然害了自己的妹妹,“那素月现在算什么?太子的女人吗?”
“大小姐,你先别激动,令妹只是代嫁,当晚就被送回相府了,并未发生什么。”任飞立刻宽慰一句,生怕秦挽依冲动起来,闯入吴王府,找秦徵算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呢。
“还算他们有点人性,谁要是敢动我妹妹,小心姐姐我毒死他们。”秦挽依恶狠狠地道。
任飞相信秦挽依说到做到,而且,她也绝对有这个本事。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最好,那件事情,我先不追究,但一事归一事,现在,我必须马上带素月离开,迟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秦挽依不管不顾,现在最重的事情,就是素月没事。
“大小姐,你不能打草惊蛇,这几日,吴王府守卫加强,你若是这么进去,非但救不了令妹,反而还会连累自己的。”任飞提醒道。
秦挽依想了想,也对,她若是这么莽撞地出去,肯定会被认出来。
“那怎么办?”
吴王府占地规模很大,足足有两个沽州宋王府那么大,内院有一个硕大的温池,足以容纳百人。
温池所在的房间,富丽堂皇,此刻,灯火通明,升腾起一股袅袅白烟,此时,里边传来欢声笑语。
偌大的池水里边,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子,背靠着池壁而坐,头发披散着,在水中浮动。
他的左边,一名娇艳的女子,同样光着身体,一双白璧无瑕的手臂,犹如水蛇一般,缠绕着男子的脖子,她的,半隐半现地在水面沉沉浮浮,却仅仅贴着男子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