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七八九三人。
七夫人又陪着罗氏闲聊了几句,便也起身告辞了。叶葵早就是想走的,方才是因着七夫人还要留一会,这才没直接走人,如今七夫人要走了,她当然也是要跟着走的。
她素来不爱同罗氏这样的是人说话闲聊,不管是说什么话,都叫人觉得不爽利。同她交好的那几个,性子都是如七夫人、流朱公主这样的,所以让她陪着罗氏说话逗趣,本就是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
可是罗氏却似乎正同她相反,送走了七夫人,却还不愿意放她走,只道:“小九不在家,九弟妹这回去了想必也是要闷得发慌的,倒不如中午便留在这用饭吧。”
“对对,八弟妹此言有理。九弟妹你便留着吧,一道说说话做做针线活消磨时光总比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强。”七夫人对罗氏的话也是极为赞同。
叶葵只得留下。
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光后,罗氏说话间显然活泛了起来,她有些激动地道:“我素日在家中的时候便听闻过九弟妹的名字,那日亲眼见着了九弟妹才知,外头那些人说的话皆是不可信的,九弟妹如此人才,性子想必也是极好的。”
口中说着夸赞的话,她心里却似乎有池醋水被翻搅开去,又是酸涩又是嫉妒。
过去都说叶家的大小姐叶明烟可担国色二字,如今她冷眼看来,叶家的这位二小姐竟也是生得十分好。
何况她身上又自有股风流意态,瞧着便叫人眼红不已。
罗氏是小家碧玉型的女子,而叶葵便截然不同了。
她们两人若是站在一起,众人的眼只会都落在叶葵的身上,而落不到她的身上来。罗氏越想便越觉得心里不舒服,端起茶盏呷了口热茶强行将心中的不快给压制了下去。
叶葵并没有察觉她在嫉妒自己,只是半敷衍地道:“八嫂的才名,凤城中谁人不知,我却是个十足的庸人,什么也不懂了。”
不过是自谦之词,罗氏却听进了耳朵里,暗笑道,你也是你只是个庸人,就你这般的庸人,又岂是能与我相比的?偏生造化弄人,叫人只要想一想便觉得肝胆俱裂,浑身疼痛!
罗氏微微垂眸,换了话,只让叶葵中午留着一道用膳。
不过叶葵并没有要同她相交的意思,即便她是裴长宁的夫人,也仍旧没有意思。
叶葵仍旧起身告辞,道:“八嫂不必留我了,我一个人倒是也落得自在。”
这话一出,罗氏心里又是一酸。
没得她千盼万盼都盼不来的事,在她叶葵眼中便一点也不重要?竟还能说出什么落得自在的话来,真真是要酸死人了!
她强忍着心中酸意,又留了留人。
叶葵推辞。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叶葵便领着秦桑走了。
出了门,秦桑便苦着脸嘟哝起来:“夫人,这八夫人怎么瞧着有些古里古怪的?”
叶葵轻笑:“你也瞧出来了?”
“倒不是瞧出来的,只是不论她说什么话,我都觉得有些古怪。还有今日她提起您送的玉枕来,我总觉得她是故意如此。她故意只特地谢了您。一则引了另外几位夫人对您不满,二则也是让三夫人发作。一切都像是算计好了一般的。”秦桑细细道。
叶葵走在前头,仰头看了看天色,道:“谁说不是呢……”
罗氏不喜她。
即便她装的再如何喜欢,叶葵仍是知道对方不喜自己。
有时候,厌恶这种情绪是极难掩藏的。
可是为何呢?
她在进裴家之前,从未见过罗氏,更不说是惹着她了,罗氏为何会对她如此厌恶?
世上没有无理由的事,可是这事的理由在哪里?叶葵摇摇头,她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