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鸣真的是累了。
从守着江流的那天起,他就几乎没有睡过一个觉,有时候不是他不睡,而是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然后浑浑噩噩的就到了天亮。
张一鸣倒在床上就睡了,过程连一分钟都没有,几乎是秒睡。
而且,中间一个梦都没有做,一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没想到,他刚起身,帘子就被挑开了。
“鸣鸣,是不是哪不舒服?你奶说,你从下午回来就开始睡。”
进来的是母亲范玲玲,看来,范玲玲是一直都没睡,就守在外面。
“妈,我没事,就是前几天一直没休息好。”
张一鸣并没有告诉父母他在干什么,父母也很开明,没有追着问,但是很明显,他们心里其实是担心的。
“妈,这几天我一直在给一个长辈操办葬礼,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也没有亲人,但是在东湾的时候,很照顾我,给我提供了很多的帮助,没有他,可能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就以他的晚辈身份替他操办的葬礼。”
张一鸣的声音很沙哑,范玲玲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水壶,给儿子倒了一杯水。
“没事就好,老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你这么做没错。”
范玲玲伸手在儿子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张一鸣很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和美好。
第二天,张一鸣和谭红梅还有父亲张河山一起,去远山食品厂白山分厂走了一圈。
现在,负责白山分厂的也是老食品厂的员工,而且还是张一鸣很熟悉的,就是对父亲张河山无限支持提供不少帮助的食品厂老支书赵长安。
当赵长安知道食品厂真正的老板是张一鸣的时候,表现的竟然很淡定。
按照赵长安的说法,从他第一次看到张一鸣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而且后来高文军也说过,这件事前前后后张罗的人就是张一鸣。
因为赵长安这个人性格很内敛,之前在食品厂多年,都被二把手高文军压制,现在自己独当一面,倒是把食品厂搞的风生水起,张一鸣在厂区走了一圈,处处都能看出来管理用心的痕迹。
“谭姐,我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把赵厂长调回总厂接替黄友胜接管销售,赵厂长以前是主抓食品厂业务的,虽然那时候的销售模式和现在有很大区别,但赵厂长的人品和能力是没问题的,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的谭姐自己决定就行,我后天就要离开通远了,食品厂的事情就辛苦谭姐了。”
“这怎么能说辛苦呢,放心吧,我会好好处理的,一鸣,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两天后,张一鸣跟父母和奶奶辞别,开车到了曹家胡同22号,这一次,开门的还是第一次给他开门的清瘦的老头,现在,张一鸣已经知道这老头的身份了。
姓江,叫江休,从年轻的时候就跟在江流的身边,后来江流去了东湾,他没有跟去,一直留在通远。
这一次,张一鸣去送江流的骨灰,江休和袁东同行。
屋子已经重新被打扫一遍,绝大多数家具都蒙上了白布。
张一鸣从江休的口中得知,这一次离开,江休就不打算回来了。
“他在哪,我就在哪,以前活着的时候为他守着这个院子,现在他人没了,院子守不守也没意义了。”
江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透着一股子的说不清楚的落寞和决绝。
好像此生再无回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