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张一鸣里里外外所有的衣服范玲玲都买了四套,旧的衣服一套也没往箱子里塞。
鞋也是一样,春夏秋冬,一个季两双,任是张一鸣磨破了嘴皮也没有拦住母亲。
除了穿的,还有用的,牙膏、牙刷、香皂都是成对的买,一个二十八寸的巨大行李箱硬是没塞下。
“妈,我是去念大学又不是安家落户,再说了,学校那儿啥都有卖的,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那哪行,你刚去念大学,人生地不熟的咋去买,再说,妈听说那地方人说话口音都很怪,你都不一定能听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每天用的,不带着不行。”
张一鸣被母亲蓬勃的母爱搞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又把临时加的一个手提的行李袋又装满了。
“儿子,上大学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了,妈想给你做饭都做不了,你可别舍不得花钱,想吃啥就买啥,钱没了 就跟妈说,千万别苦着自己,知道不?”
收拾完东西,范玲玲忽然看着张一鸣开口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张一鸣的鼻子就酸了。
“妈,我都十九了,又不是小孩儿,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十九咋地,你就是二十九三十九,在妈眼里也是个孩子,妈还总记得你刚出生的那阵儿,小小的跟只小猫儿似的,每次一饿了就张嘴哇哇的哭,要是奶粉冲的慢了,你那小脸儿都能哭成紫色儿,这眨眼的功夫,就这么高了,要离开妈妈了。”
范玲玲伸出手,在儿子的脑袋上摸了几下,自己的鼻子也酸的不行。
屋子里的离别之情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这是鸣鸣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来,咱们四口人干一个。”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范玲玲和秦芳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桌子上的菜咋形容呢,就是春香楼也做不出眼前这么丰盛的菜。
鸡鸭鱼肉、荤素冷热,盘子摞在一起像是小山一样,足足十八个菜,范玲玲说十八这个数字的寓意好,坚持要做这么多。
一家四口,杯子撞在一起。
张河山的杯子里这一次倒的也是酒。
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喝过酒,这是第一次。
“小鸣,咱爷俩儿出去走走。”
吃过饭,张河山忽然对张一鸣说道。
张一鸣立刻穿上衣服,跟在张河山的身后出了门。
父子俩沿着古城走,迎着月色,步伐很慢。
“小鸣,你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出门在外,有啥事自己要学着有担当,作奸犯科的事儿咱不能碰,但是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去,听着没?”
“嗯。”
“有啥事就给家里打电话,你爸虽然不是啥小伙子了,但要是有人欺负我儿子,我敢和他拼命!”
“嗯!”
张河山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张一鸣的,张一鸣正好看到的是张河山的背影。
前世里,他哪有机会看着父亲这样挺拔的背影,哪有机会听到父亲用这样霸道的语气宣誓他对儿子的爱和保护。
也正因为父子俩是相互背对着,所以各自都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前面的张河山,一张平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一个父亲才会有的不舍和隐忍,而张一鸣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出来了一个小时,父子俩说的话很有限,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