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花痴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张一鸣没好气的把马俊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下去,然后就大步的朝着教室走去。
张一鸣的个子比较高,又不是喜欢学习那一类的,所以分座位的时候,他自己选了最后面一排,马俊个子小,在前面第二排,而刘芳恰好坐在中间。
第一堂课是高数,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叫杨锐,很瘦,五官紧凑,但是牙齿很凸出,跟兔子似的,私下里同学们都给杨锐叫“龅牙杨”,但是张一鸣知道,龅牙杨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前世里,龅牙杨四十一岁就死了,并不是得病,而是回老家的时候救一个老乡的孩子,被洪水冲跑了,尸体隔了三四天才从下游的一个水泡子里被找到,现在,再看到站在讲台上的口若悬河的杨锐,张一鸣很感慨。
“同学们,黑板上现在写的就是我们这节课要讲的内容,函数的对称规律,yax2+bx+c与yax2-bx+c,两图像关于y轴对称,你们仔细的看一下,不用做笔记,听,认真听马俊,你站起来。”
张一鸣正专心的看着黑板上的函数公式,在心里努力的搜寻着关于这些知识的记忆和上课的感觉,冷不丁的听到杨锐喊马俊的名字。
“老师。”
马俊站起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还用书把那个东西盖住了。
“马俊,你来说一下,什么叫函数的对称规律。”
杨锐的手里拿着粉笔,厚厚的眼镜片下面,一双眼睛看不出喜怒。
“函数对称就是就是就是”
马俊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这小子偏科偏的严重,数学答个位数都不是新鲜事儿,别说是函数,就是普通的加减乘除这小子都未必能准确无误的算出来。
“就是什么?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马上就是成年人了,难道非要老师把你们当孩子,拎着你们耳朵告诉你们上课不能溜号嘛,你们就三年的时间,以后的人生是高是低,是好是坏,就在这三年,心里怎么就没点数,啊,马俊,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上课溜号,就给我上走廊罚站去!”
“哦!”
杨锐就是这种个性,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就是提醒了一下马俊就让马俊坐下了。
张一鸣没想到,马俊刚坐下,竟然又开始鼓捣起了书下面的东西,他微微摇头,马俊这真是不求上进啊!
高数课一结束,张一鸣就起身朝着马俊走过去,他要看看,马俊到底在鼓捣什么。
“张一鸣,何老师找你。”
还没走到马俊的身边,一个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女同学站在教室门口,对着教室喊了一声。
张一鸣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朝着何静的办公室走去。
何静是高一四班的副班主任,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圆圆脸,大眼睛,披肩卷发,即使不笑,也让人觉得她的一双眼睛是含着笑意的。
高中三年,让张一鸣印象最深刻的老师有两个,一个是张万勇,一个就是何静,只不过对前者是恨,对后者是感激和愧疚。
如果没有张万勇,他就不会被学校开除,就不会匆匆结束学生生涯而早早的流浪在外,连奶奶病危都没办法守在床边,他人生的悲剧张万勇是出了很大力气的;而何静,是曾经被张一鸣当做女神当做偶像的人,她热情、善良,在张一鸣被张万勇诬陷的时候,是何静站在他身边,告诉他,她相信自己,他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是何静送他到校门。
何静是他灰暗的学生生涯中的一道光,虽然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何静,却从没有忘记过这个年轻的给过自己温暖和力量的女老师。
“何老师。”
“进来,我有事儿和你说,说完你好赶紧回去上课。”
何静转头,看着张一鸣,笑着说道,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了几下,发丝垂落,在眼角投下一道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