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思索的时候,天际传来滚滚惊雷般的声音。
“奉武皇诏,三日后,召天下道官,凡有德者,成仙了道者,入太微宫面圣,举‘玄黄命世罗天大醮’,共襄盛事。”
声音以洛阳为中心,向整个洪荒辐射,无论是那洞天福地,还是那海外群仙,皆可听闻。
“这?”
人算不如天算啊。
神算子在心中叹息道,刚刚即使有黄四娘搅局,但是剩下的人明显意动,毕竟他们修行的都不是洪荒法门,最好的选择本来只有自己,但现在新的选择出现了。
······
金殿之上,文武百官看到中央穿着紫金八卦道袍,正坐在龙椅上的唐皇李泰明,一股诡异的气氛再大殿之上弥漫开来。
从唐朝鼎盛以来,每一代君主无不是在佛道之间找寻平衡,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可是真正的大忌。
要知道,除了李姓宗亲,还有以武姓外戚等着看唐皇犯错呢。
现在的天子继位已有二十三载,而且正直春秋鼎盛,怎么会犯下如此糊涂?
最后在诡异的气氛中,一位科道言官在自家大佬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走出队列,芴板高举,“圣上穿道袍上殿,实在是有违礼教,请圣上更衣,杖责今日御衣间太监。”
作为一位乾纲独断的皇帝,李泰明一向讨厌科道言官的说教,每当这个时候,要不就是将头侧向一边,要么就是怒目而视。
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哈哈大笑之后说道,“是该杖责,本来我还在犹豫,毕竟想到三日之后要开‘玄黄命世罗天大醮’因此这几日一直在太微宫中静心礼道,今日上了早朝,那御衣间居然玩忽职守。”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言官越众而出,“陛下之为虽然有失礼教,但是陛下之心却合圣人教化,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拘小节,古有周公三吐哺,今有唐皇未更衣,此乃天下万民之幸,微臣以为陛下可不必回避,当记录于起居注内,叫后世之君学习。”
先前出声的科道言官看向自己家的御史台大佬:大佬,这也是你的人?今天这出戏该怎么唱?
在场政治水平更高的大佬们更加不敢轻易说话,今日唐皇明显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穿道袍啊,而且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当然不是自己这些人,何必为了那些和尚打头阵?
三省六部的官员没有一个喜欢和尚的,其中尤为甚者当属户部和礼部。
一位身穿袈裟,手持九锡权杖的和尚须发皆白,眉眼淡金,叹息了一声之后越众而出,“此言差矣,陛下虽然诚心为天下百姓祈福,但是岂可以道干政?而且道家有‘玄黄命世罗天大醮’,我佛门也有‘万佛朝宗水陆大会’,请陛下下旨,召天下高僧入驻万佛明堂,为天下人祈福。”
“为天下人祈福?”李泰明的声音转冷,喉结之中仿佛有一团雷云聚集,他从御桌上堆满的奏折中拿出一章打开念到,“甲子年五月十四日,蜀州相国寺征调民夫三万重修十八座七重浮屠塔,以至于延误修筑长江堤坝之期,致使蜀中大涝。”
“甲子年七月二十六日,沧州府兵叛乱,逃入阿难陀寺,西北军派军追剿,被一尊罗汉挡于庙前,直言一入佛门,红尘已消。”
“甲子年十二月九日,丰台县大饥,府库无一钱粮,户部查阅,同县水月庵占地万亩,不须缴纳一钱税赋。”
念到这里,李泰明将御桌掀翻,明晃晃的奏折哗啦啦地顺着九层高台倾泻而下,群臣惊恐,跪倒在地。
李泰明歇斯底里,声音如同雷霆落下,“你们这群和尚究竟是在为天下人祈福?还是在生吃天下人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