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家人打算在外公外婆家住一晚,等大年初三再回去,但因为饭桌上的不愉快,吃完饭没多久,许妈就说营州还有事,匆忙便要回去了。
走的时候,姥姥姥爷一大家亲戚把他们送出门,许逸阳先安排爸妈、妹妹上车,这才又跟几位长辈道别。
虽说心里不太高兴,但总归是不想坏了面子。
大舅一家脸色都不太好看,许逸阳还是带着笑脸跟他们客气的道别。
转身上车的时候,听见大表哥在后面嘀咕一句:“挣两个熊钱,可给他烧毁了!”
鲁南口音,跟营州虽然有差,但许逸阳也听得懂。
烧,无非就是烧包的意思,大体就是觉得自己赚了点臭钱就烧包了、目中无人了。
这一瞬间,四十岁的许逸阳想回去跟他理论一番。
为什么我们借给你家五万块钱、让你家住上了新房,还他妈不能落你一句好?
这才刚2000年,人情之间的物价就这么贵了吗?
但是仔细一想,算了。
争吵是最无趣的事情。
尤其是和这样的人争吵。
钱都借过了,再吵也是自己吃亏。
与其这样,不如及时止损。
更何况,夏虫不可语冰,大家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有什么好争吵的呢?
他若是个知道感恩、知道努力的人,自己说什么也会拉他一把,毕竟,几个同寝都能跟着自己鸡犬升天,自己表哥自然也应该照顾。
可是,有些人注定是烂泥扶不上墙。
所以,他要恨,便让他恨吧。
开车离开,许逸阳还能从后视镜看到,大表哥往车的方向吐口水。
大舅和大舅妈的脸色也在开车出来的那一刻,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刚才还跟自己一家佯装客气,估计让他们身心都受了不小的委屈。
回营州的路上,许妈气的直掉泪。
虽说这车上姓许的爷仨,谁也没说一句,谁也没怨一句,但她自己还是一个劲的哭个不停。
许逸阳知道,这是大舅二舅把妈妈的心伤了。
他笑着说:“妈,这点小事儿,不值当生气,怎么说也是亲戚。”
许妈愧疚的说:“妈不光是生气,妈是觉得对不起你,这钱是你上大学走之前留给我的,都是你白天黑天一节课一节课赚出来的,结果让我拿去喂了这么一家白眼狼……”
许逸阳笑道:“嗨,几万块钱而已,算个啥啊,就当咱支援他们过日子了。”
“哎!”许妈叹气道:“我也是鬼迷心窍了,老觉得你表哥一直娶不了对象,你大舅是个心思,你姥爷也是个心思,你姥爷十年前就开始盼着抱曾孙,盼到现在也没盼上,我觉得借你大舅点钱,把房盖上,没准你表哥娶媳妇就轻松点,谁知道是这样,早知道这样我一分钱都不借他!”
许逸阳见妈妈是非分明,心里就松了口气。
就怕妈妈骨子里是那种扶哥魔、扶弟魔。
毕竟上辈子自家情况也一般,多数时候妈妈也帮不上大舅二舅什么忙。
现在有钱了,万一真是鬼迷心窍要扶到底,那还很是有点头疼。
好在妈妈三观还算很正,而且也能看到事情的本质。
于是,许逸阳便开口劝道:“行了妈,借都借了,就别想这些了,以后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再有什么事找咱帮忙,咱不理他就是了。”
一旁的许爸也开口劝道:“就是,儿子说得对,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副驾上的许逸姗回过头,对许妈说:“妈,咱以后再也不要跟大舅一家人接触了!”
许妈轻轻点点头,眼眶红红的。
其实,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
回了营州,一家四口自己的小日子就顺心多了。
许逸阳在家除了陪父母、妹妹,就是跟大家聊短信、聊qq。
也是许逸阳从姥姥家回来的这天,沈乐乐和爸妈,以及爷爷、姥姥姥爷,六个人坐飞机去了中海。
本来老人们都是坚持要坐火车的,毕竟火车要省不少钱。
但沈乐乐怕老人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太遭罪,还是悄悄买了从泉城出发的飞机票。
据她说,三位老人都没坐过飞机,也没去过中海,所以这次旅程,从上了飞机开始,再到中海,真的是看哪都觉得稀罕,心情也格外的好。
到了中海,更大的惊喜是沈乐乐在中海御景的“豪宅”。
一百七十平米豪华装修的房子,而且又在中海市区非常好的地段,在老人眼里,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房子了,所以让三位老人感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