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正来到书房,书房的实木门打开着,三两步就走到电脑前的以天正看到了屏幕上的照片和档案。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狠狠地一拍脑门,怎么就把密码设成了结婚纪念日,这在爱人面前算得上密码吗?随便设个一位数密码都比这个安全。
相识三十年,二十五年的婚姻,到头来竟然连枕边人的真实身份或者从事什么都不清楚,被瞒得跟傻子一样,以天正已经能想象此刻的爱人有多么伤心,有多么崩溃。
二十五周年,这已经是银婚了,可……
指甲在掌心扣出了血,以天正眼睛却始终盯在电脑屏幕上,下一秒,他飞快夺门而出,跑向车库,如今他要做的,不是后悔,是道歉,是挽回。
巴博斯是当之无愧的猛兽,在以天正手中的巴博斯更是猛兽中的猛兽。
以天正清楚,在董幂儿心中,她是最了解他的人,现实中也确实如此,抛开那些算不上这个世界该有的事,她真真切切是最了解他的人,就是儿子以辰,都比不上。
如果以辰知晓老爹此时的心理活动,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可越是坚定的信念,在某种程度上就越是脆弱,一旦事实不再是事实,或者是事实开了小差,打击就会成倍剧增,也让坚定之人的心灵变得弱小,变得不堪一击。
出了徐汇区,到了郊外,在空旷的高坡草地上,以天正找到了董幂儿,她坐在有了一层灰尘的木椅上,望着前方经过净化勉强干净的小河出神。
以天正小心来到董幂儿身边,站在一边,不敢坐下。
董幂儿望着前方,忽然开口:“坐吧。”
“老婆,我还是不坐了。”以天正如犯了错的猫,小心翼翼缩在一旁。
董幂儿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爱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我……”以天正哑口无言。
“我让你坐。”董幂儿说。
以天正这次不敢再站着了,听话的在爱人身边坐下,只是那如坐针毡的苦味实在让他难受,更让他揪心。
“儿子不知道吧,那瞒了儿子多少年?二十一年。”董幂儿自问自答。
“老婆,我——”
不等以天正说完,董幂儿就说道:“瞒了我多少年?远不止二十年吧。”
以天正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看着这张合照是什么感觉吗?”董幂儿将手中照片递给以天正,眼中有泪水盈出,“儿子去了什么极限运动俱乐部,你现在又从事一些我连听都听不懂的工作,你觉得我该是什么反应?”
接过照片,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合照,以天正满脸自责:“我也不想,老婆,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自责,但他不后悔,正如儿子一样瞒着他们父母还有艾雪那准儿媳妇,对于普通人来说,知道那些其实就是灾难。
“如果你想解释,还是从那些我听不懂看不明白的事说起吧。”董幂儿望着小河,抹去眼中泪花。
看着爱人的侧脸,最终以天正一叹:“这还要从我的曾祖,儿子的高祖说起,那些事情的起源都要从一个叫‘剑陵’的异世界说起,在遥远的宇宙……”
起先的董幂儿只是望着小河俏脸平静,但随着以天正讲话的深入,那张脸上的平静再也绷不住,先是惊奇一点点浮出来,最后变为震惊。
听到危及爱人性命的地方,董幂儿一颗心揪了起来,可一想到爱人瞒着自己,气就又不打一处来。
听完以天正讲的前因后果,董幂儿觉得自己面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只不过那扇门的背后却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危机四伏的新世界。
她有些理解丈夫的苦衷了,那些事,换成她,大概也会选择瞒着丈夫和儿子,因为牵扯到其中,就会有生命危险,她不允许丈夫出事,更不允许儿子有危险。
母亲对孩子的爱永远无法用尺度衡量,就如当初如若不是以辰那一席话以及以天正的认真保证,董幂儿是绝对不会让儿子参加什么极限运动俱乐部。
董幂儿有些理解爱人了,毕竟那剑陵背后牵扯的太大太大,大到她不敢放开想象力去想象,能帮助人类突破身体素质极限的强化剂、稀奇古怪又具有浩瀚力量的强大元素、能吞噬人灵魂占据人身体的可怕敌人,这本该虚幻的东西却让此时的她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书房电脑里的照片和档案就是最好的证据。
董幂儿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少有的识大体的女人,不过她却没有在这件事上打算轻饶爱人,她心里的火还没有消。
任谁突然某天发现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一直瞒着自己,都不会轻易接受现实,尤其还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你做的这些事都有谁知道?”董幂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