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算绝美,但是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站,却让北王的心尖儿乱颤,那女子正是北王苦苦找寻的玫瑰,他原本以为再见到她他会很激动,可是此时见了,只觉得心里涌起千万种情绪,却又偏偏脚又重得厉害,根本就迈不动步子。
北王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玫瑰,是你吗?”
玫瑰的嘴角微微一扬,她缓缓朝北王走近了几步,却又顿住了脚,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北王。那微白的脸,乌黑的发,挺直的葱鼻,粉红的唇,那双眼里带着三分笑意又带着三分怒气,眼眶也似乎微微有些发红,不是玫瑰又是谁?
北王再也顾不得其他,忙朝她奔了过去,玫瑰见他的脚步一动,却厉声道:“不许过来!”
北王闻言愣了一下后道:“玫瑰,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以前有万般的不好,我放不下你姐姐,也没有好好待你,这几个月来,我想得很清楚了,你姐姐早已去了,我们都应该好好的活着。”
玫瑰没料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些,她咬着唇道:“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北王愣了一下,玫瑰又大声道:“我跟在王爷身边已有几年,知道王爷是个仁慈之人,今日我来,是来求王爷放过山上的那些难民。他们根本就没有谋反之意,王爷又何必赶尽杀绝?”
北王没料到她竟替那些难民求情,他轻声道:“玫瑰,那是皇上的意思,和我没有关系。”
“自然和王爷有关系!”玫瑰咬着牙道:“我也算是在王府里呆了不少时间,对于皇族里的事情不敢说全部知道,但是也知道一些,皇上对王爷甚是敬重,只要王爷劝劝皇上,皇上必定会答应放过这些难民的!”
北王轻轻叹了一口气,玫瑰虽然极为聪明,却终究不明白什么是皇权,也不了解天顺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皇帝。而任何一个人只要做到皇帝那么位置,很多事情就再也不能用寻常人的想法去考量。
他朝前走了一步,玫瑰往后退了一步。
北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又大步朝前走了几步,玫瑰的眼里已有了一分怒气,他朝前走,她就往后退,如此几次之后,两人相隔的距离还是和方才一样。
玫瑰咬着牙道:“王爷最好不要往前走,今日里我来见王爷,只是想劝王爷收兵,王爷若是不顾念姐姐的情份,那么以后我和王爷就再也不要相见了。”
她微微有些发狠的话让北王顿住了脚步,他轻叹道:“玫瑰,很多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知道和我想的不一样。”玫瑰缓缓地道:“但是我也恳请王爷看在那些百姓无家可归,又死了亲人的份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北王长叹了一口气,在北王的心里,自是要给那些人活路的,此次来剿灭他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只是玫瑰执着于这件事情,他一时间也无从解释。北王知道就算是他将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将军杀了,军营里必定还有其它的人守在他的身边,只要他有一些错处,就立马会变成证据要了他的命。
只是他也知道玫瑰的性子,看似无比温和,实则刚烈无比,若是今日里不答应她的话,只怕她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北王看着玫瑰道:“你跟在我的身边已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玫瑰愣了一下,北王朝她走近了几步道:“玫瑰,你可知道这段日子本王有多么的想你!”
玫瑰见他走近,原本打算往后退的,可是当她看到北王那双满是深情的眼睛,那张满是激动的脸时,她的心不由得一颤,想起往日里的岁月,她的眸光闪了闪,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站在那里没有动。
北王又朝前走了几步后道:“你我之间已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玫瑰,我们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
“王爷今日里若不答应我的事情,玫瑰现在就走!”玫瑰银牙一咬,发觉北王已离她离得极近了,当下便打算转身就走。
北王又岂会再让她就这样跑了,当下一个纵身便朝她扑了过去,他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猛,玫瑰一时不备,顿时被他扑倒在地。
玫瑰大怒道:“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北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道:“我抱着我自己的女人,又有什么错?”
玫瑰的脸羞得通红道:“我不是王爷的女人。”
“在本王的心里,你就是!”北王极为霸道地道:“当年你随王妃嫁进北王府的时候你就是本王的女人!”
玫瑰听到北王的话顿时呆了一下,北王在她的心里素来温文尔雅,很少对人大声说过话,平日里待她虽然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是两人始终以礼相待。这些年来,她似妾似婢地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两人平日里也曾如此靠近过,但是因为有北王妃的事情,两人一直都守着礼数。
玫瑰伸手欲推北王,北王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道:“本王以前痴傻,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也不知道珍惜,上一次你坠崖之后,我才知道我对你早已割舍不下。纵然以前因为王妃的事情我百般克制自己,可是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玫瑰的眸光一片幽深,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唇道:“王爷……”
“你先别说话!”北王打断她的话后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的心思,本王心里再清楚不过,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姐姐早就已经死了,她若还活着,也必会替本王将你收了房。”
玫瑰看着北王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心里一时间也有些复杂,只是一时间却又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低低地道:“姐姐素来高傲……”
“你姐姐和你想的根本就不一样!”北王大声道:“她没有你想的那么生份。”
玫瑰呆了一下,北王又道:“之前那个妾室是你姐姐让本王收的房,当时她曾告诉本王,其实她属意让你来陪着本王,可是她知道你虽然是个庶女,但是心性却极高,虽然做了本王的媵妾,但是却未必心甘情愿,她心里怜惜你,不愿你为难,曾托本王为你寻个好的人家,只是你已是本王的腾妾,整个京城里又有谁能娶你?你那高傲的性子,又有谁能配得上你?”
玫瑰咬着牙道:“王爷言重了,玫瑰只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女子……”
北王打断她的话道:“极寻常的女子会替姐姐报仇,杀了那个别有居心的女子?极寻常的女子明明心里有爱,却强自忍着,只为了心里的姐妹之情?极寻常的女子会愿意舍弃王府里的富贵生活,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求情?”
这一句话北王一口气说完,玫瑰顿时愣在了那里,她张了张嘴道:“王爷!”
北王看着她道:“玫瑰,这些年来我们都过得极累,因为顾忌你的想法,而我每一次见到你心里却难以克制内心的情感,所以我只能躲在声色之所,而你也只能看着王爷的花开花落,陪着你姐姐的牌位过日子。这样的生活,我们已过了三年,你还想再过下去吗?”
玫瑰被北王这样一问,心神有些恍惚,心里却又满是震惊,一直以为她都认为北王是薄情的,王妃姐姐死去一年之后,他要么在声色之所,要么便借口忙于国事不回王府,她曾数次出去将他找回来。也正是因为他那有些放浪的样子,让她的心里对他有极多的不满,更觉得这样一个男子根本就不值得她们姐妹为他分神。
此时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后,她才知道,原来看似最薄情的人,实际上却是最为深情之人!他天天不呆在王府,也不是因为讨厌她,而为因为心里动了情,却偏偏又放不下王妃,觉得无颜面对她们姐妹,所以才一直不回家。
她低低地道:“王爷这又是何苦。”
“我是心甘情愿的。”北王看着她道:“玫瑰,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玫瑰的眸光闪了闪,却没有说话,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她掉进悬崖之后,也曾知道北王费尽了心力去找她。而她在摔下山崖的那一刻,心里想的念的也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