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对于七月初三的事情,想了很久也依旧没有任何答案,她一向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这一次却发现她其实也有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的时候。《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她暗自无奈,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对她行了一个礼后道:“谨相,传皇上口谕,着谨相七月初三到罗浮山下去视察变法的更展!”
明云裳恭敬地道:“臣遵诣!”
太监微笑道:“谨相到时候准备一二,七月初三是世子生母的祭辰,皇上属意谨相和世子一起前去,世子或有所求,一切但凭谨相自己决定。”
明云裳心里了然,当下微笑道:“多谢公公!”
太监回了一个礼,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明云裳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有了选择,他为她安排了那么多,她又岂能让他失望?
朝堂上的那些争斗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又哪里及得上郁梦离的温暖怀抱?
她暗暗告诉自己,对女子而言,家庭是最重要的,与其和人一争长短,倒不如与自己的心上人共谱鸳鸯曲,那样的幸福才会是真的幸福。她愿意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支持着他,享受着他给她的温暖。
她这般一想,便决意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放下。
很快就到七月初三那一日,明云裳下完朝之后把衙门里的事情交待完毕之后带着一众官员出了门,她一出门便见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侯在那里,郁北站在马车的旁边道:“谨相,世子今日刚好也要去罗浮山,邀你一起前往,不知谨相是否赏脸。”
明云裳轻轻点头道:“甚好,知我者世子也!”
她的话一说完,便爬上了马车,车帘一掀开,她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子里也闻到了淡淡的迷迭香。
她的眼睛一弯,脸上满意是浅淡的笑意,郁梦离以前身染寒毒,身上始终有着三分寒意,自从寒毒解了之后,他的身子整日都是温暖的,她喜欢这样的温暖。
她知道过了今日,她便能光明正大的窝在他的怀里,享受着属于她的温暖。
而今日,便是她命运的另一个转折,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人生也要归零。她在心里暗暗的道:“谨夜风,对不起,我之前的誓言怕是要食言,我不能轻手杀了容景遇为你报仇,但是阿离一定会帮我杀了容景遇!”
郁梦离感受到了她的淡淡依赖,当下轻声道:“裳裳,这件事情你可想好?别勉强自己。”
明云裳浅浅一笑道:“尽说胡话,我们早前不就已经说好了吗?”
郁梦离将她的搂得紧了些,然后轻声道:“我知你心里并不愿意……”
“我愿意的。”明云裳微微将眼睛合上道:“如你所言,我终是女子,整日在男人堆里厮杀也不是长久之计。”
郁梦离闻言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她却又缓缓地道:“只是从今往后朝堂上的事情你要一个人处理了,我怕是再难帮上忙了,你把事情办完之后就尽早抽身,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也很寂寞。”
郁梦离轻声道:“好。”他的声音不大,却又透着浓浓地坚定。
明云裳嘴角含笑,睁开眸子看着他,马车里光线有些暗,他的脸看得不是太真切,有一种淡淡的朦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了一分依恋。
郁梦离见她看来,也低头看着她,却见她笑的甜美无比,那副模样和寻常的大家闺秀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眸光深了些,又轻声道:“裳裳,今日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危险,到时候我会让仲叔跟在你的身边,有仲叔在,当保你无事。”
明云裳微笑道:“你的安排永远会是最合适的。”
郁梦离浅浅一笑,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她微微一笑只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却没有再说话。
罗浮山在京城的南郊之外,离之前明云裳和战天南来京城时遇险的小镇没有太远,当年她来到京城的时侯还经过那里,只是当时并不熟,不知道那就是罗浮山。
明云裳想到当初来京时的心情,当时绝对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这一段人生原本是她借了谨夜风的,如今也该还回去了。她不由得会想,谨夜风如今是死了,但是因为她这一番经历,怕是谨夜风的大名日后要留在苍澜王朝的青史之上。而她做为一个弱质女子,怕是不会有人会想起。
她的心里有了万千的感叹,却又觉得她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做个过客也不错。而她若是还在二十一世纪,只怕还得为她的事业拼搏,到如今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她的这一段日子收获也是颇丰的,至少她收获了至真至诚的家情。
马车停下,郁北在马下道:“世子,谨相,罗浮山到了!”
郁梦离轻应了一声,明云裳轻轻拉住他的手,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朝他微笑。
郁梦离的眸光深了些,也朝她浅笑,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温柔,郁梦离微笑道:“这里离新法的衙门也不算太远,不知谨相是否有空随我去看一下我娘亲?”
明云裳淡淡地道:“世子有约,莫敢不从,我也一直好奇是哪样的女子能生出像世子这样出色的儿子。”
“我娘亲去世已有十数载,到如今还没有一块碑,今日里我命人寻了一块上好的大理石,也寻来了工匠,可是我自小病重,也未念过几本书,谨相才高八斗,可否替我娘亲写一篇祭文?”郁梦离继续笑道。
两人出来有极大的排场,身后还跟了不少的官吏,这些话便是说给那些人听的了。
明云裳微笑道:“世子都开口了,我自不敢拒绝,只是说到文采方面怕是让要世子失望,我从未写过祭文,对令堂的事情所知也不多,怕写得不好。”她这一番话倒不是谦让,而是让她掉文袋她真心觉得头痛,古诗什么的她倒会祭不少,古代有祭文她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学过,可是全还给了老师是。
“谨相过谦了。”郁梦离微笑道:“谨相一代状元之才,写个祭文对谨相而言不是难事,家母生平我迟早自当细细告之。”
明云裳淡淡地道:“世子这番一说,我自不能再拒绝了!”
郁梦离笑了笑,然后替她掀开帘子,那边郁北早已搬来脚凳,她缓缓走下马车,马车外,随行的官员都已在外候着,见她一下来,便都施了一个礼,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那一众官员道:“你们先去衙门里整理资料,我随世子上一趟罗浮山便来。”
众官员轻应了一声,她便和郁梦离缓缓前行。
&n
sp;郁梦离的娘亲就葬在山南,从山下往上走约上走上半个时辰,莫北等人就在他的两人的身后跟着,更有侍从抬着石碑和祭品跟来。
明云裳发现她如今就是半个吃货,自从失了内力之后她的气力也大不如前,这半年来纵然适应了,但是这般爬山的时候又有些怀念那段身怀绝世内力的日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伸手扶着她道:“谨相不急,我们慢慢走。”
明云裳微笑着点头,有他相扶那段路便显得也没有那么陡了,两人又走了一会,终于在南面后一块空阔地停了下来,她只看到了一个极为寻常的土堆,顿时愣了一下,忍不住扭头朝郁梦离看了过去。
郁梦离知道她的意思,当下缓缓地道:“我娘生前虽然做过公主,但是也流落过青楼,在王府里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侍妾,又不得我父王宠爱,她去世时我尚且年幼,很多事情也无能为力,王妃便恨我娘入骨,便命家丁草草将她葬在这里。”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生前纵然是绝色佳人也一样会成枯骨。
郁梦离又道路:“我以前觉得我娘亲一个人呆在这里会寂寞,可是这些年来每年清明的时候这里山花灿漫,夏日绿叶盈盈,秋日兰花盛开,夏日白雪为伴,再加上飞鸟为她唱歌解闷,她这些年来的日子想来也是开心的。”
明云裳看到满山的绿叶,在这仲夏的天气里,这里竟别有一秋荫凉的感觉,倒也觉得是个极好的去处。
两人说话间,郁北早已备好了祭品,郁梦离便烧上纸钱,然后跪了下去。
明云裳见他跪倒在地,脚也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然后在他的身边缓缓跪下,见他扣首,她也跟着扣首,他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比往日沉重了一些。
明云裳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然后也乖乖的连扣了四下。
郁梦离轻声道:“娘亲,我来看你了。”
明云裳也忍不住道:“娘亲,我来看你了。”
秦解语跟在她的身后,听到她这句话心里既觉她笨又觉和有些好笑,忍不住道:“世子的娘亲何时成了你的娘亲?”
明云裳淡淡地道:“我和世子一见如故,他的娘亲便是我的娘亲,我喜欢这样的称呼。”
秦解语的眸子微微一寒,想起两人早已是夫妻,心里一时间又升起万千的感触,他的娘亲早已去世多年,他以前闲时也会跟去祭拜,只是他娘亲的墓地早在几年前被一群村民给挖成了平地,尸体都不知去向,他突然觉得郁梦离比他幸福太多。
他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堵,当下长叹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那支笛子,然后吹起那首极为简单的曲子,他的眸子微微合上,曲子轻荡,惹得整片林子也有了一分忧伤。
郁梦离看了秦解语一眼,眸光深了些,今日的事情虽然他布置的极为妥当,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忧,只是有秦解语和仲秋陪在明云裳的身边想来不会有事。
他看着明云裳道:“谨相现在可否赠我墨宝,不用太长,几句话便可。”
明云裳微微一笑后道:“来人啦,取笔墨!”
她的话一说完,早有侍从取过笔墨,她微微的思索一番后一挥而就:“长林葬芳魂,芳草埋枯骨;愿得一人心,生死永不离。”
郁梦离看到那一行字愣了一下,细细想了一番其中的意思,他看了明云裳一眼,又想起他娘亲这一生的事情,终是有了万千感触。
他淡淡地吩咐道:“来人啦,把谨相的墨宝刻在石原碑的两旁,石碑中间只刻上我娘的名字,立碑人就写我和世子妃的名字就好。”
一个侍从轻轻应了一声,明云裳又道:“长长的祭文还是世子亲自来写比较妥当,那样情也更真一些。”
郁梦离微微一笑道:“我要这里陪我娘七日,以后每天写一篇便是,其实也不用太长的祭文,只需把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便好。”
明云裳只是微微一笑,郁梦离又道:“谨相走了这么长时间想来也有些累了,那边有一间我平时住的房子,还请谨相过去休息片刻!”
明云裳轻应了一声,却又有些担心的看了郁梦离一眼。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她笑道:“一路走来,还真有些乏了,世子有心了。”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谨相客气了。”
明云裳不再说话,仲秋便带着她走了下去,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了但和仲秋走进了不远处的石屋,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郁梦离,却见他的眸光沉着而又坚定,她的心里也不由得一定。
秦解语见她离开,他此时心情复杂,也未跟过去,依旧拿着笛子吹着那首不知名的曲子。
明云裳是真有些累了,她知道今日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如今这般风平浪静的样子,让她有些恍神,不知道那些危险何时会来。
她一进到石屋,便极不客气的靠在郁梦离的石床之上,石屋里很是简陋,里面只一桌一椅一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仲秋看到她的样子眸光深了些,忍不住问了句:“好像从燕州回来之后,谨相的精神就一直不是太好,是不是身体出毛病呢?”
明云裳笑道:“我如今能吃能喝能睡,能有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