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也不回,我做不到。
当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餐馆要关门了,可是她还不肯走,老板要她付钱,她耸耸肩说没钱。
气急败坏的老板叫来了一群流氓,说要给点颜色看看。
流氓的表情猥琐而下贱,莫雅雅不由心寒了一阵,从地上抡起一个酒瓶子,满嘴的酒气,你们敢过来试试。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些素日里专门欺负醉酒的女生的地痞流氓们此刻在这名16岁的女生面前却显得胆怯了。
陈燕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笑着拍拍手,算是给她非同于常人的胆量一点掌声,她说莫雅雅,你这丫没让老娘失望,方菲菲那贱人不配有你这样的朋友。
荣臻慌忙背起她回到了家里,一路上,她满身的酒气熏得他头昏脑胀的,她紧紧抓着他的脖子不放,似乎只要放开了,他就会跑了似地。
跑了就回不来了。
“荣臻,你是第一个给我面包吃的男生,我喜欢你好不好?”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额空气,这中仄人的空气才算好了点。
陈荣臻略微站住了片刻,心头内翻滚了一阵,终究深深地沦落了下去。
16岁的年纪,毕竟都还过于年轻,曾经流浪过的人,总是想要狠狠抓住那不期而至的幸福。
很多事情,当我们怀着侥幸的心理去认为它不可能那么碰巧就发生的时候,它也就实实在在发生了
由于九年义务教育法的规定,所有适龄的儿童都必须上学,在初三年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莫雅雅插班到荣臻的学校。
在此之前,莫雅雅已经旷课了近五年,每个少年都有一段不愿回忆起的过去。
10岁那年,a市发生了一件空前的建筑倒塌事件,其时上头的人对此事高度重视,莫雅雅的父母亲都是那场事故的殉难者,包头工卷了一百多万的公款逃到了a市,莫雅雅记住了照片上的吴宗麟相貌,孤身一人流浪到了a市。
她会抓住那个包头工的,她会让九泉之下的父母亲死得瞑目。
可是,当一脸期待表情的陈荣臻带着她去见他爸爸妈妈的时候,她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比起她流浪的时候那种饿肚子的感受,这种恐惧感更为强烈,更令她感到心寒胆颤。
她化成灰都认识的包头工竟然就是自己此刻面前这位面容慈祥的陈伯!
很多事情,当我们怀着侥幸的心理去认为它不可能那么碰巧就发生的时候,它也就实实在在发生了。
陈伯摆了一桌的饭菜,说是庆祝小臻和小妹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理想的高中。
是的,她考上了,最后一年的初三,她拼了,用了五个月的时间复习完了别人要五年才能学完的知识,只为着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当年的他曾经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神。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面对他。
陈伯有说有笑地给他们夹菜,你们马上就要去寄宿学校了,小臻没离开过家,小妹你在学校里可要多多照顾他啊!
荣臻急了,爸,有没有搞错啊,我一个大男生的,叫一个小女生照顾,算什么样啊?
燕青眨眨眼,就你那样呗!
正当众人一边说笑一边吃得正开心的时刻,莫雅雅看了陈伯一眼,若无其事地说,要是我爸妈能够在这里就好了。
“对了,小妹,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爸爸妈妈啊?他们呢?”陈荣臻放下筷子,问道。
“死了。”语气冷冷地。
“怎么死的。”
她发狠似的咬着下唇,吐出一句话“在一次建筑工程的事故中死掉了,包头工带着钱跑了。”
这时候,她注意到陈伯的脸色像是瞬间变换了一般,冷汗直冒,站起来说了声,我去下卫生间。
我们都是倔强而天真的孩子,曾经那么不可一世想要摘到天上的月亮
到厦门外国语学校报到的那一天,荣臻早早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莫雅雅却没有来。
燕青笑笑,你再等等吧!那丫头也许是还在收拾行李,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乞丐搬家---行李多!你再等等啊!
9点25分,莫雅雅还是没有来。
荣臻慌了,寻遍了整条东明街也不见其身影,回家查看了一下,行李都不见了,她走了,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燕青亲眼看着心爱的弟弟就那么委屈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房间内有一封来自莫雅雅的信。
荣臻
请原谅我欺骗了你,我并不是一个流浪儿。
跟你一样,我也有爸爸妈妈,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是的,少年,我欺骗了你整整10年零9个月。
如果你想要知道关于我爸爸妈妈的事情,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关于a市工程地的事件,我想他比谁都清楚。
我从来就是个忘恩负义而且自私自利的坏女孩,十年前你给了我五个面包,让我不至于饿死,但十年后的今天,我却要千方百计地去恨你,恨你的家人。
少年,请原谅我的身不由己,我还是恨不起来,毕竟,良心上也会不安的。
我离开后,请不要去找我,我不希望自己平静的生活受到打扰。
也请你的父亲,今后睡个安稳觉。
所以现在,我也要走了,回家了,我会很幸福的,也请你一定要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