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棋道如谋道,由丞相的棋力就可见此话不假。这波斯武公长于战事,竟也有如此棋力,着实让人意外。开局到现在,自己先机尽失不说,还碍手碍脚,反而落于后手。看來终究有些大意了,此时再想扳回,以对方的棋力,势必难如登天。
武公惬意地喝了一小口酒。不管怎么说,南汉和中西是打起來了。一旦中西被灭,北汉和南汉之间就再沒有缓冲的余地。以两国的关系,肯定是不死不休。我波斯帝国就不用再担心北方來的压力,自可专心经略南蛮,一旦把南蛮征服,就再也沒了顾忌。也许正因为如此,今日兴致颇高,棋力也超出了寻常水准。眼见吴明迟疑不决,他不由心头暗自好笑。亲手为吴明倒了杯酒道“吴大人,下棋更应心无旁骛,你这样三心二意,只会败得更快。”
说得好听。
这等道理自己岂会不懂,现在打仗的又不是你波斯的人,只是这话却也不好拿到嘴上來说。吴明拈起一子,缓缓道“武公说得极是,只是眼见着几万兄弟浴血疆场,自己那有心情在这里下棋,要做到古井不波,心无二致,谈何容易?”
“吴大人,你潜力无穷,早晚会带更多的兵。得早点适应从将心到帅心的改变……”
武公摇了摇头,正待再说,吴明已然一子落下“马三进四。”
跳屏风马捉车,目的自然不是捉车,那车是活的,肯定要走。这只是互抢先手一个手段而已。武公本在怡然自乐的品着葡萄酒。见吴明如此走法,想了想笑道“吴大人,看來你想用马换车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算以后有马换车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办到,不知可否。”
这明显是意有所指了,吴明呆了呆,实不知道武公怎会突然嘣出这么一句话。他放下棋子,有些疑惑的道“公爷天下豪雄,总揽贵国前线精锐,更是少数的九段高手,还有什么事需要小子效劳?”
武公放下杯子,一张古铜色的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过了一小会才小声道“这件事,恐怕还真的只有吴大人能办到。”
他说得郑重其事,吴明此时也明白。这武公恐怕是真有事请求自己,不是在开玩笑。点了点头道“公爷但说无妨,吴明只要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办到。”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吴大人,此处也沒什么外人,我就拉下这张老脸说了。”武公咳嗽了两声,继续道“吴大人也与我儿照过面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儿子,那就是温非亚特了。吴明虽然和他的交往并不多,但也知道这家伙除了武功稍微厉害点外。其父的机诈可沒继承一星半点。如果真要评论,最多只能算个一勇之夫而已。但心下虽然如此想,话却不能这样说。他想了想道“温非亚特公子么,我倒是见过几面,果真英伟不凡,让人顿生好感。”
所谓英伟不凡,其实也就称赞他只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言外之意就是,在智勇上就不见得有多厉害了。好在武公似乎也沒发现吴明话里的滑头,捻着胡须微笑道“吴大人过奖了,犬子比之大人你,差距不啻霄壤,所以老夫才斗胆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疏远艾丝特公主,为我儿制造机会。吴大人只要答应此事,老夫必有厚报。”
“什么?”
吴明惊叫起來,这武公如此慎重其事的來提条件。就算提出马上和南汉翻脸,或者要带领整个波斯前线的部队投降朝廷。吴明都只会觉得意外,而不是吃惊。但他偏偏说出这么个条件出來,实在让人有些无语。四年前自己从武公手中得脱,据陶雨猜测,这武公定然对自己金蝉脱壳之策有所防范,只是一时疏忽,想让其子温非亚特捞个战功,以至于让南汉成功得脱。当时自己虽然沒说什么,但心头也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想來,这恐怕是真的,武公对他这个儿子,可只能用宠溺來形容了。
武公见吴明脸上阴晴交换,还以为他在艾丝特和自己这个人情上取舍。继续加料道“如果消息精确,吴大人过了今年,虚岁就该是二十有九了。想必你现在也该知道,武者如果在而立之年沒达九段,此生就与宗师无缘。所以,对吴大人來说,冲击九段可说是当务之急。只要你答应此事,我必把心得倾囊相授,对你突破九段,可说大有助益。”
他竟然开出如此条件,冲击宗师,冲击九段。这对一个武者來说,诱惑实在太大了,也是自己來这个世界的初衷。
吴明脑子一晕,几乎要答应了,但话到嘴边又忍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气,又长吐一口气“公爷真是好手笔,令郎真是好福气。这等条件,我想,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不能拒绝吧。”
听他如此说,武公还以为吴明答应了,他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缓缓道“吴大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公主固然是倾国倾城,但以我大流士家族的财富地位,要想在国内找这么个美貌女子,可说是轻而易举。我之所以用此等条件來请求于你,主要是公主身份特殊,一旦我儿迎娶了,对我家族是一大助力。到时候,老夫在顿尔草原,天青河以南。吴大人则雄据中西,咱们南北呼应,自可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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