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长叹一口气没有接话,而是又看一遍书信,眉间越蹙越紧。
“我需想一想。”
“圣僧!没有时间了!京城那边送来的赈灾粮食都被扣在北齐县内,漠北那位大贵族明明答应我们送来的牛羊肉也没有兑现,现在城中已经没有吃的。”
“行了!”明达脸上现出几分不耐烦,他捻动佛珠,语气冰冷的说道“能帮的我一定帮,实在帮不上我也没办法。”
以费泰清的心智,想要在错综复杂的沧州占据一席之地,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他重伤未愈,也不会造成如今这般境地。
“圣僧,还请你联系漠北那位大贵族,若没有肉食,起义军一万多人很难度过冬日。”费泰清忧心忡忡。
难民都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起义,只是城中那些地主富商存的粮食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抢空了,也只能吃上一个月而已。
“我知道了。”明达愈发不耐烦,若不是两个人同属白莲教,他早就将费泰清赶出去了,没有那个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现在火烧眉毛了,知道来找他擦屁股。
“如此就多谢圣僧了。”费泰清懂眼色,连忙起身行礼,立刻告辞离开,他不想引得这位圣僧发怒,毕竟别看明达一副高洁神圣的模样,但实际上杀人不眨眼。
手上那串念珠,可不是为了念经参悟佛法的,而是为了克制杀人的欲念。
明达低垂眼帘,眉间一点朱砂妖艳惑人,周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只是淡淡的血腥味昭示着这位圣僧不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
看守在门外的侍从在费泰清走后,小心翼翼的进入室内,脚下没有丝毫的声音,气息也异常平稳,显然不是普通人。
“圣僧。”
一名仆从掀开香炉盖子,虽未曾点燃,但是却有一缕暖香自炉内飘出,淡淡的檀香味缭绕在房间中,让人心平气和。
侍从连忙取出新香,点燃香炉后,无色香烟袅袅升起,顷刻间弥漫整个屋子。
明达眉心的朱砂痣暗淡了一些,他压制住内心杀人的,才淡淡的开口。
“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未曾发现顾锦书下落。”仆从眉头紧皱,面色有些紧张,顾锦书身受重伤,在沧州城内有没有势力,怎么可能遮掩行踪让他们找不到一丝的线索。
明达唇角带笑,修长的手指拨弄念珠,紫檀木念珠每滚动一下,他的心绪就平稳一分,淡淡开口说道“顾锦书……终成心腹大患,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辛部落出尔反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不过比起漠北高辛部落答应的牛羊肉没有兑现,明达更关心的是顾锦书的下落,勋贵出身竟然有和他不相上下的武功,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早晚会成为他的大敌。
江元柳不知道有人和她一样在迫切的寻找顾锦书的下落,她此时正在煽动难民,别看一千难民数量不多,但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只要孙振千还想要当起义军的首领,就要估计人心!
江元柳的伪装想到谨慎到位,没有人看出来形容枯槁的表象下隐藏着漂亮的面孔,都被江元柳一番话给感染了,纷纷哭嚎自己的不幸。
通峰城被起义军占据,守门的也是难民,他们在城中吃饱喝足,穿着整齐厚实的衣服,躲在城墙中取暖,而同胞百姓却在忍饥受冻。
“看这天气,怕是要落雪了,一场大雪又不知道多少兄弟会悄无声息的死掉,我们这群贱民的命不值钱啊,求孙将军怜悯,看在我们都是沧州百姓的份上,让我们进去。”
易修诚声嘶力竭,十分可怜。
一名虚弱的只能趴在地上的难民突然冲着门口守门的男子叫嚷道“三娃子,我是你大伯啊!”
守门的男子闻声看过来,顿时眼眶通红,直接扑了过来,“大伯?你真的是我大伯啊!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爹在哪里?”
“你爹……你爹和你娘太饿,吃了观音土,肚子胀的老大,屙不出屎,活生生的憋死了。”老汉老泪纵横,枯瘦的仿佛干尸的手伸得老长,颤颤巍巍的想要摸面前的侄子。
“三娃子,我饿……”
“大伯你等等,我现在就带你去吃豆饭,现在就去……”三娃子痛苦的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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