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借着是非茶馆的庇护来做生意了,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呀。”大婶见手中的瓜子壳扔到了地上,十分嫌弃地往隔壁桌的那个卖画的年轻公子刮了一眼。
“哦?”说书先生闻言才将一双眯着的眼睛移到了隔壁桌,那人正在与一个年轻男子讨论价格,财迷罢了,倒也不值得他多瞧,可等他见到那画像之时突然睁开了眼,“等等,公子这画的技法倒是十分新颖呀。”
“哎呦,还是这位公子识货。”一身男子打扮并且特地化个酷似男子妆容的林未染,立马收回了那公子手上的画卷递到了说书先生的面前,“气质优雅、贵气天成、容貌无双、貌若霞光的林府小姐的画像您值得拥有。”
听到那人提到了“林家小姐”,楼上雅间的一位蓝衣少年终于转头看向了楼下,只觉得落下那人相貌普通、长得矮瘦,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充满着算计。蓝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安静地观望着楼下那位卖画之人。
卖画之人哪里知晓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她只盼着眼前的公子能够买下画像,就能天天换着样地吃甜食了,想着一会就能买上桂花糖、核桃酥、栗子糕……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昨天,她装晕也是权宜之计,没曾想,母亲芸娘为了给她请大夫竟然在主母的院前磕破了头,然而她们母女在林府只是有名无实,地位连丫鬟都不如,将她们丢到林府后院荒废的一间两房一厅的房子中,就这样子让她们自力更生了,还在温饱问题尚且成了问题,母亲宁可自己额头痛着也不舍得将那银子拿去买药。所以,她只好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父亲的书房拿了些文房四宝,画了三幅林碟绣的肖像前来换钱咯。
“人物画我见到多了,但想这般逼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香味……竟然是花草的植物香,”说书先生将那画往自己鼻尖凑近闻了闻,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意,正当林未染以为他被林碟绣美色所迷之时,他却又眯起了眼,“敢问兄台,是如何将这人物的皮肤画得如此艳如桃李的呢?”
“有手有脚的不去修仙保家园,倒是白有了这般画灵师的画技,”大婶更加看不起这个卖画的少年了,说书先生这番话一出,只当他们是在拐着弯得聊那些事,转脸便瞪了说书先生一眼,“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正经的。”
“这位大婶怎么说话呢?”当事人还未曾言语,林未染倒是先气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痞气地歪头俯视着大婶,“画画也是一门赚钱让自己活下去的手艺,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又何谈保家卫国呀?还有,这幅画可是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好几个时辰才完成的,属于劳动付出,与大婶你啃瓜子相比究竟是谁更游手好闲一些?”
果然,人一旦被逼上了绝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今日在此卖画像保不齐明日便会为了钱财对杀人放火,而她似乎过得并不好。想到此处,楼上的蓝衣少年握住了桌上那把刻着羽翼双蛇图腾的剑鞘,俊俏沉稳的脸上却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大婶被说得面红耳赤,明知歪理却也找不到理由去辩驳。
“还有,这位公子不过好奇多问了几句罢了,若是大婶您也觉得这画画得逼真如同真人,下回我给您带几幅美男子的画像过来就是了,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地来搅黄我的生意呢?”其他桌看热闹的人闻言纷纷笑话这个大婶,看得她脸颊一热便借口匆忙离开了,林未染转身对说书先生挑眉一笑,“二十两银子,不二价,这画公子要还是不要?”
“这画可是出自兄台之手?”说书先生问出了他心中最想知晓的那个问题。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林未染拿过他手中的银两,转身便消失在了是非茶馆之中,与她同时消失的还有楼上雅间内那个手握羽翼双蛇图腾剑鞘的蓝衣男子。
“站住。”
好不容易才赚了银钱的林未染,刚啃着一块桂花糖走过一个街口,便被人从后面用刀鞘抵在了脖子上,剑柄上冰冷的气息从她的脖子直至脚底,吓得她洁白的贝齿一用力,嘴里的半根桂花糖碎在了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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