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被捕的消息,是在三天后由白杆兵残部回去告诉秦良玉的。
秦良玉如今已经六十岁,膝下就剩那么一个儿子,如今听闻被伪秦俘虏,顿时昏死了过去。曾经是沙场之上征战多时,杀了无数敌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将军,也接受不了亲生儿子的噩耗。
好不容易被医师救醒了过来,整个人都似乎老了十多岁,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媪。
值得欣慰的是,马祥麟只是被押到了长安,没有任何被直接杀掉的消息,这才让她稍微感到安慰。但她也知道,马祥麟是一个誓死不降之人,若是在长安语言尖锐了些,惹伪秦秦王张弘斌不高兴,也还是会有杀身之险。
所以,要确保儿子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么秦良玉主动投靠秦国……当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她那么做,那么她就不是秦良玉了。如此,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想办法俘虏一个秦军重将,以此作为交换把自己的儿子换回来。
但是逃回来的残兵已经表示,秦军的火器异常犀利,不仅是速射性还是连发性都非常可怕。是的,那已经不是他们认知里面的那种火器,那是真正的大杀器。用残兵的话来说,在那些大杀器面前,就算有三十万人,也未必够对方杀。
秦良玉不是一个为了儿子就丧失理智之人,之后仔细检验了一下现场,虽然弹壳已经被带走,但一边倒的战场现状却是留了下来。秦良玉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几乎一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对方打败了。
先进的火器大量投入使用,果然已经成为了新时代的战斗模式了吗?
秦良玉也在迷茫,却不想得到消息,成都沦陷,而且还是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
“具体是怎么样,为什么成都一天不到就沦陷了?”秦良玉简直不敢相信这份战报。
“报告将军,对方的火炮射程比红夷大炮更加远,我们的火炮完全没办法伤害到对方。同时对方使用开花弹,且炮击的间隔非常的短,平均每四息的时间就能够打出一炮。他们二十门大炮不断射击,城门连同城墙不到半天时间就被全部炸塌下去了。我方守军在没有城墙掩护的情况下,朝着他们杀了出去,但对方的火铳太可怕,完全不给我们靠近的机会,三千守军在几个照面就全部被射杀殆尽,成都陷落。”前来报信的士卒哭丧着脸说到。
“该死的,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治得了这群秦军了?”秦良玉大感头痛。
要说沙场拼杀,她不怕,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她做不到,但带着一百人冲入上千大军之中厮杀她还做得出来。她活下的白杆兵不仅擅长山地战,而且平原战也是一等一的精锐。
奈何不管多么精锐的士卒,都是血肉之躯。火铳就和弩箭一样,哪怕是一个三岁稚子,都可以射杀一名百战名将。
说是不公平,但谁也没办法改变火器在未来的战争之中,占据越来越重要地位的趋势。就连秦良玉也看出来了,以后个人勇武会被无限削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统帅的指挥,成为了重中之重,换言之文人也能够成为千古名将了。如此一来,她们这些苦练武艺的纯武者,就没什么市场了。
苦思冥想,秦良玉自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戚继光,想到了戚继光,就不知不觉拿出了他的几部作品看了看,最后居然给她在《武备新志》里面找到了一种特殊的火器。
恩,就连伪秦也还不知道的火器!
秦良玉笑了,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条对付秦军的手段。
同一时间,在秦军的军营里面,所有的团长旅长都被集中到了一起,李定国连同其他几个将领对他们点名批评。
“我已经强调了多少次?除非是突发情况,否则正规攻城的时候,必须要计算好子弹的用量!我们的火器好是好,但对于炮弹和子弹的用度太高了,而且子弹的制造速度并不太乐观,换言之我们的续战能力收到了限制。
故而在入川的时候,你们要打仗,小规模的开几炮,又或者小规模的射击我就姑且不说了,算是给你们熟悉一下武器在实际战斗之中的应用。但是你们看看最近两次,先是反伏击的那一次,你们浪费了多少子弹?五千人的部队你们居然打出了五万发子弹,换言之每十发子弹居然才能够消灭一个敌军?
这次呢,攻打成都,炮弹居然直接打出了总数的三分之一,子弹更是消耗了三万多发。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攻城只需要打开一个裂口,就能够杀进去了?还有十发子弹才收割一条人命的效率,你们到底汗不汗颜?”杨洪这个曾经是新兵教官,此刻真的是火大了。
这样的命中率,还好意思说精锐,别人精锐是一发子弹一条人命,这些混账东西,十发子弹才能够收割一条人命。传出去,留守的那些军官不把自己笑死才怪。
再说,把子弹和炮弹都给打没了,后续的作战怎么办?难道就拿着没有子弹的火铳和别人拼杀?子弹或许可以运送过来,但运送的过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请谁知道。尤其这次作战,炮弹的数额甚至都是预算过的,哪里哪里大概可以用多少都有估算过,并且上浮了20,换言之比理论上应该使用的量上浮了40以上,本来弹药应该很充裕,足够把整个成都都给打下来的才对。再不济,也可以支撑到第二批子弹的下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