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个习俗,老年人的寿宴,过九不过十,所以慕容鼎的六十大寿,其实过的是五十九岁生日。
不知是不是因为慕容栩最近都很配合,在他的授意下接手了赌场的生意,该结交的大人物也都乖乖拜见,做足了晚辈之礼。
总之,慕容鼎气色好多了,一点不像个久病之人,身上那种大佬的威压之气又恢复了。
老爷子给了面子,与寒也受邀去参加宴席。
她没拒绝,选了身月白蝉翼纱的旗袍,盘了头发,带着珍珠耳坠子,靓得像民国广告画上的月牌美女。
对今天的打扮挺满意,与寒特意去穿衣镜前照了照,照完又斜着眼偷偷打量慕容栩。
慕容栩黑色三件套,上了发蜡的头发一丝不乱,整个人俊逸非凡,深邃的五官,一笔一笔刀刻一样落进了她的眼里。
察觉到她镜子里望过来的目光,慕容栩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笑什么呢?”他轻哼着说,声音很醇厚。
望着镜中的他和她,与寒错觉他俩穿越了时空,回到百年前,那个才子佳人,诉不尽的风流情事的年代,她失了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双颊发热。
慕容栩带着她轻晃,诱惑的声音继续挑逗她“我好看吗?”
她抬了眼正好对上他镜中的目光,心头一阵乱跳,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忽然滴溜溜打了个转,接着就是他压上来的吻,背心贴着镜面,冰凉的,前面的吻,火热的,她觉得自己真醉了。
慕容鼎的寿宴在吴伯开的酒楼举办,中式的粤菜馆,门口大红灯笼,喜庆对联。
底层大厅非常宽敞,圆台面的八仙桌开了三十桌,侧台有弹琵琶唱曲的,跑堂的服务员,头面干净,在朱红洒金的立柱间,利落地来回穿梭。
清亮的嗓音报着宾客的名号,一派热气蒸腾的喜庆场面。
慕容鼎讲究面子,西装挺刮,金丝边眼镜,大背头,双手扶仗,端坐首席。
身后分两排站着八名保镖,齐齐整整。
另有吴伯负责招呼客人,来来回回,将贵客引到慕容鼎面前,或客气寒暄,或拜寿行礼。
江湖规矩,交情恩义,一丝不乱。
估摸今天会喝酒,慕容栩和与寒由阿忆开车送过来,慕容栩想让阿忆也入席吃个饭,阿忆怕看到慕容栾的母亲,嗫嚅地说不想进去。
慕容栩一想也对,就让他自己去吃个饭,到时间来接他们就行。
阿忆高兴地答应了,等他们下了车,正要把车开到停车场。后面来了一辆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着茜红色细纱旗袍的女孩,阿忆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张芸?!
他呆住了,她怎么会在这?他急忙扭头去看,大波浪卷发,化着浓妆,看着比平时成熟,小臂上挎着个大大的黑包。
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步上台阶,忽然张芸转身,往阿忆的方向看过来,阿忆吓得脑袋一缩,就想弯腰躲到车底下。
忽然想起来,这辆车的车窗镀着单向膜,外面看不进来。
他顺着她的目光扭头去看,这一看之下,差点吓得尿了裤子,居然是慕容栾!
两名警察左右押着慕容栾走上台阶,张芸和他大概是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走进酒楼大堂。
阿忆的脑子都要炸了,怎么回事?张芸和慕容栾认识?
他害怕了,直觉里面有很大的阴谋,目光扫过车里张芸送他的熏香、佛牌、靠枕、加湿器。
想起刚才与寒姐翻看这些东西后,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问与寒怎么了。
与寒只是摇摇头,面露不解“这些东西怎么都有那种味道,难道是同一个店买的?”
阿忆也觉得有些奇怪,张芸明明是在不同的时间送给他的。
他越想越害怕,这时陆陆续续又有客人到了,酒店门口的车排成了长龙,门口维持秩序的保安示意他去停车场停车。
阿忆打灯变道,心里惦记着,等下一定要打电话,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与寒姐。
与寒接到阿忆电话的时候,慕容栩正陪在老爷子身边。
慕容鼎对她态度很冷淡,与寒叫了声“伯父”,双手递上她准备的寿礼,一件鸡翅木双面绣台屏,又简单说了祝词“祝伯父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倒是慕容栩在一边大费周章地介绍“我女朋友与寒,天宇的首席科学家,她还是我新公司hx的合伙人。”
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在与寒的脸上扫了一圈,淡淡说了一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