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虽然平日里看着不大管事,外头六尚局的事都是绿萝和玉竹两个直接出面,可这心思实在不可谓不玲珑剔透,真真的玻璃心肝水晶肚肠,也难怪多年来陛下只独宠她一个。
杜秋这一点心思,何曾瞒得过她去,于是道“奴婢想着,到底是姐妹一场,听闻她福泽深厚,奴婢想去瞧瞧她。”
贵妃微微颔首,话中似有深意“杜秋,你便去看看她罢,福泽深厚,还得载得住才好。”
言下之意,是要杜秋去探个底,倘若她还有些什么非分之想,自然是要劝一劝的。倘若实在劝不得,那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杜秋明白贵妃的意思,行了个礼“奴婢谢过娘娘。”
有宫人引杜秋到了偏殿,走到一间关着门的小屋,指着那门道“姐姐进去罢,我在殿外等着姐姐。”
这意思,就是她远远地在殿外候着,这偏殿里头没人偷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杜秋会意,“如此,劳烦了。”
门是从外头闩住的,可见郑乔乔是被软禁在屋里,不许外出。
杜秋拔掉门闩,推开门,眼前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宫室,一张木榻不算十分宽大,但铺置陈设都还算是舒适,一应器物用具虽然比不得蓬莱殿,但也比寻常宫人所用高了一个档次。
靠墙的妆台上一面铜镜,几支银簪,桌子上还摆着一碟子蜜饯梅子和两碟果子点心。一应使用都不曾短缺,看来贵妃娘娘还是十分开恩的。
郑乔乔却好似不在屋里。
杜秋唤了两声不见人,便走进去,入眼却有另一番洞天。
屋子还有一扇后门,门开着,那后头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种着些花木,不过三两长的地方,却也精致整洁。
杜秋便看见郑乔乔在小院落的一角立着,好似在专注地看什么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三彩鱼缸,里头养着几尾金鱼,郑乔乔手里拿着鱼食,里头的鱼便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抢。
“乔乔。”
郑乔乔回过头来,见了她,微微一笑,“原来是你,杜秋,你看,我就说过,我要做的事情必定一一做到。”
杜秋也笑,“乔乔,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娘娘的眼皮底下,你就不怕惹恼了她,连你带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消失吗?”
“消失?她不敢。”郑乔乔笑得有些得意,“我手里有她天大的把柄,她若敢动我,我便叫她失去所有的一切。”
这话也说得太猖狂。杜秋微微蹙眉,道“什么把柄?”
郑乔乔正巴不得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呢,因此也不怕她说出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杜秋大惊,睁大了眼睛看向郑乔乔,“你是说,你肚子里怀的,是郭驸马的孩子?”
郑乔乔对她的反应十分不解,她抛出这样大的一个秘密,为何杜秋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她有些没好气,“自然是郭驸马的,难不成还能是龙种不成!”
杜秋苦笑,“乔乔,恐怕你的这个秘密,已经威胁不到娘娘了。你可知道,昨儿陛下已经亲口说了,你怀的就是龙种,你觉得,你再说这事,还有人能信你么?”
郑乔乔被关在这偏殿里,除了每日送东西送饭的宫女,也就只有茴香而已,自然没人跟她说过外头的事。连她自己都震惊了,陛下亲口承认,她怀的是龙种?
也就是说,她的孩子,就跟郭驸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将会生下皇子或者公主?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杜秋说的是真的,她手里捏的这个把柄还真威胁不到贵妃了。陛下认下这个孩子,也就意味着他根本就知晓其中内情。
杜秋握住郑乔乔的手,“乔乔,你醒醒罢,陛下摆明了是在回护郭驸马,你觉得,他是更容易相信你,还是相信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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