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这对他而言是一个相当陌生的词汇和情绪。
他是个冷心冷情的怪物,人类该有的喜悦、伤心之类的情绪他通通都没有。
或哭或笑,那都是他为了融入社会自己对着镜子练出来的。
表情能做到绝对正确,但内心其实毫无波澜。
那次重伤,是谢景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何为“恐惧”。
他是真的怕了。
怕就此死掉,再也见不到茯苓。
怕他死后,她会像倾心他那样倾心别的男子,恩恩爱爱的过完这一生,连想都不会想起他。
不过最怕的,还是他死后她仍忘不了他,孤孤单单的走完这一程。
若果真如此,他怕是死也难以安心。
所以,他哭了。
茯苓哪知他心里那么复杂的想法,只当他是太过善良自己困住了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心疼这个责任感爆棚又天生良善的男子。
也是从那时起,茯苓把“陪伴谢景重”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而这一责任一旦上肩,便是一辈子。
母女俩一路说一路走,很快便回了院子。
傅云墨一直落后她们几步,早已趁她们不注意让人去叫谢景重回来了。
是以几乎在他们进屋后没一会儿,谢景重便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受了伤的小鸟儿。
傅云墨轻飘飘的移开了视线,觉得这位岳父大人的戏有点过。
但是很显然,他觉得没有用,他媳妇和岳母不觉得。
一家三口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怎么医好小鸟儿。
不过他注意到一个细节,他家阿离咽了下口水。
其实……她是想烤来吃了吧。
休整两日,一行人动身回长安。
谢景重没忘了带走自己的两个“玩具”。
段音离和傅云墨这一趟苗疆之行时日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再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发现这里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喜事偏多。
第一件就是段音薇和符焱的孩子,顺利降生了。
是个男娃娃。
平阳侯和段嵘分别定了一个字,最后合成了一个名字。
星渊。
符星渊。
这是侯府的第一个孩子,宝贝的不得了。
因着这个孩子,再加上段音娆和段音离一个嫁的比一个门第高,她们姐妹之间心又齐,符焱又将段音薇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平阳侯夫人早就不敢起刺了,如今倒是愈发凡事哄着段音薇来。
还有一件喜事,是康王府的。
段音娆有孕了!
就在段音离回长安的前两日方才诊出来,据说傅小王爷高兴的让人在王府门前放了小半日的炮仗,凡过路者均有赏。
当然,也不全是值得开心的事儿。
也有糟心的。
那就是段府的老夫人病倒了。
段音离和傅云墨离开长安后不久,某日晨起时下人叫她不醒,找段峥回来一瞧才发现,老夫人中风了。
吃了药,近些日子才稍有好转。
只是一日之中仍有大半时间昏昏沉沉的,人也消瘦了不少。
段家上下都为此悬心,整个段府都死气沉沉的,仿佛有一块大乌云笼罩在了头顶上。
段音离才一进城便听闻了此事,一时顾不得和谢家爹娘一起去谢府给谢太傅和谢老夫人请安,匆匆忙忙的回了段家。
因着老夫人病倒,段音离长途跋涉在外,江氏忧心不已,也清减了不少。
如今见女儿平安归来,她这心里才稍有慰藉。
段音离坐在老夫人的榻前给她诊脉,看了一眼旁边忧心忡忡的段仪及其子女,她淡声道:“我看姑母清瘦了不少,想来这段时日祖母病倒您也累坏了,如今有我在这,您快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