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可缘府的宴席可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大家还都在激烈的分说着朝政大事,毕竟许家在京都筹谋已久,如此一场大清洗,朝中诸多要职空缺。
“太子殿下,您如今监国,宰辅之任可能兹事体大,仍可等陛下苏醒之后再做决断,可若想尽快的恢复朝廷的制度,礼部,户部,兵部三部尚书,至少应先定下一位可以暂时代任者。”
耿直作为吏部尚书,管的就是朝制和朝中诸多的官员的考核,他对朝中六部了得相对全面,此时朝廷因许家蛀虫有些“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之姿。故而,此事刻不容缓。
“哎,本宫之前从未参与过政事,偶尔听训父皇的教诲倒也未曾听闻父皇夸过这三部之中任何一位。礼部,户部,兵部三部可谓是沉疴已久,彻底的排查也绝非一朝一夕。”
“这几部尚书之位,确实难断。既要才高能统领一部,更要确定其心绝对的忠善,谈何容易……”
太子在此时也是挥袖叹气。
“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即便让三部再乱上几日,也绝不可随便抓一人顶上。虽是代兼尚书一职,人选有差,后果亦难设想!”
太子刚才听到了耿直,林建以及陈允的举荐,大爷说的也都是赤诚之言。或许,他们三部尚书并非是向太子举荐,而是挨个向太子介绍着他们相对比较熟识的三部之中的侍郎,侍中罢了。
“不错,宁缺毋滥,忠德在前,才学在后。当然,一部尚书,必须要先有胜任此职的能力,这也是必须卡死的标准!”
耿直语气铿锵的说道。
许言趁着陛下昏迷,能在顷刻之中掌握皇宫绝对的主控权,虽有武力震慑其中,但是其根本还是,许言在任宰辅期间,无形之中安排了无数暗子在宫中。
而这些事情,就算许言一人任宰辅之职亦难做到,定需要与多部尚书勾结,姓许的官员更是不少,如此才能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之下。
一朝叛乱,最初的皇室,都无任何的抵抗之力。
故而,三部的尚书之位,必须慎之又慎,就算只是代任三天,你又怎知,那些心思阴诡之人,又能做出些什么。
“若是明知死到临头,来一个鱼死网破,那可真的就是雪上加霜了!”
此刻大家的心中都很是沉重。一阵狂风过后,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太子殿下,可够容缘某说几句话啊?”
这时,缘自新说话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应是“当局者迷,也是少些魄力。”
“师祖,但说无妨,不知可有何高见?”
太子闻声,急忙点头应道。关于这些事情,他们在宫中已然讨论过一次,现如今当众纷说,也是希望能有人给他们一些提议。
而对于缘自新的话,就算是耿直,林建,陈允他们三部尚书,也都是要“洗耳恭听”的。他们三人能来此,便是心中对缘自新一种“莫名”的信任。
“如此仙人,定然通透。能得仙人指点,当然是再好不过。”
缘自新发声之时,就是李成杰也侧目向师傅看了过去。对于这三部的尚书之职,他的心中亦无什么好的人选。
“可能,那个兵部的王林侍郎可暂代兵部尚书之职。可他常年混迹醉梦楼之中,始终是有些隐患的!”
李成杰暗自琢磨着。
“那缘某就坦言了。”
“在场之中,夜将军,便可担任兵部尚书之职。”
“夜将军,当时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对国事朝政也多有关注。此次能挺身而出,便可见其宝刀未老,犹堪重用。如此宝玉明珠在前,你们竟是视而不见?”
缘自新轻笑着说道。对于他们那几人为何没有想到夜步凡,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上现在并无“官职”,故而被遗漏在外。
“夜将军?”
耿直闻言,微微一怔。林建与陈允纷纷侧目而视。
太子转头之时,正好与夜步凡来了一个隔桌对视,从夜步凡的眼神之中,太子自然可见那一股非凡的英气。
“哎!夜将军,本宫着实是犯了迷糊,您这宝玉在前,本宫这竟然……”
太子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让这夜步凡统领兵部当真大妙。
凭其在军中威名,此时又有护国之功在手,统领兵部应是无碍。
“太子殿下,为国效力本应是义不容辞,可夜某……”
夜步凡闻言,脸上并未见喜悦,这兵部尚书他并不贪求,也不是很喜欢。即便兵部尚书官居一品,但是夜步凡还是愿意随便领个几品的将领一职,投身军旅。
“夜将军,可有何隐忧吗?”
太子闻言,略微皱眉,反问道。
“太子殿下,夜某虽然读过几年的书,但是朝堂之上的诸多规矩却是学不会。还是在军营之中呆的舒服一些……”
夜步凡很是委婉的说道。
“朝堂之上的诸多规矩……”
夜步凡此话一说,几人皆是面面相觑。
“就是宫中禁军统领一职,夜某都愿认领,可这兵部尚书一职……”
夜步凡见众人都不说话了,他怕别人理解错他的意思,急忙又是补了一句。
让夜步凡去担任禁军统领一职,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夜将军,缘某知道你的隐忧。”
“其实无妨!”
“你口中所说的朝堂之上的诸多规矩,应并非是指的那些明文条例吧,缘某相信以夜将军的聪明才智,无需多日,便可得心应手。
而夜将军所说学不会的,恐怕是朝中不成文的规矩,和一些潜规则吧。朝中之弊久亦,确实已然积患成疾。”
“但是,仙朝将开,朝堂必定会有一番全新的面貌。便以大理寺为管,窥见仙朝全貌,定然会焕然一新,充满生机。”
“所谓,君正臣直,根正源清。方是真正的盛世!”
“夜将军,又有何可忧。入仕之后,便是以身作则,对那些蝇营狗苟之事,绝不姑息。”
缘自新义正言辞的说道,以他对夜步凡的了解,自然知道夜步凡心中所忧,现如今直言不讳,也是给在场的众朝臣敲响了警钟。
“夜将军,你心中可诚如缘老爷所言?”
耿直听得缘自新的话音落下,他弹身而起,走到了夜步凡的身边,沉声问道。
夜步凡愣了一下,却未立刻答话。
“看来真是如此。”
耿直仰天叹息。
“老臣这些年,混迹官场之中
,官至一品,愧为吏部尚书一职啊!”
“朝中官吏多有不堪,我这吏部尚书又做了些什么呢?”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活的老糊涂了,有些事情充耳不闻,有些事情见若不见。我当真是有愧仙朝,实在是惭愧至极!!!”
耿直捶胸顿足的说道,可见其心中懊悔。
“哎,夜将军,还请您摒弃前嫌,走马上任。兵部尚书一职还非您不可了。”
“是啊,朝中积弊成疾,我连我们几人也都未能逃脱。”
“君正臣直,根正源清。我等自诩为这国家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是对于这暗疾弊病,却总是“视而不见”,好似已然习以为常。”
“我等在此,愿与夜将军携手,自这源头之上,彻底肃清旧病,拨乱反正,至少,我等几人,此后,那诸般“规矩”一经发现绝不姑息,严惩不贷以绝此患!”
陈允与林建纷纷走向了夜步凡,各自对着夜步凡沉沉的拜下。话语之中满是决然与坚定,无可撼动。
“是啊,夜将军,本宫在此,亦愿作出承诺。此后,那诸般“规矩”一经发现绝不姑息,严惩不贷以绝此患!”
太子也在此时,极其严肃且认真的表态道。他初之还是疑惑为何夜步凡会拒绝这兵部尚书之职,现在听了缘自新的话,他恍然大悟。只觉自己的肩头重担又添一山!
“而自己也必将负重前行,任重而道远!”
人山在心中暗自思忖,朝中一些“规矩”,还不是因为朝臣之中的“馋奸懒滑”所致,各种巧立名目,以自己权力之便从中牟利,或者偷懒省事。
虽然那些事情于国家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一抬手,一睁眼的事情。
“本想着是,与人方便!”
“可这方便予的多了,便形成恶习,顽疾!”
所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有些事情,是绝不能开先河的。当真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也必须有正规的规章制度。
“否则那规矩,又该不清不楚了!”
现下众人神思皆乘风而去,思绪飘及远方。
“好,太子殿下,诸位尚书大人,夜某应下便是。”
“君正臣直,根正源清。”
“便是夜某身死,只要正道不消。亦愿为仙朝奉献余生!”
夜步凡见状,当真是有些盛情难却了。虽然他心中依旧是觉得大家都把话说的太容易了。但是他还是愿意为之一试!
“夜将军,万事开头难,虽然此道不易,但是缘某认为,此事大有可为,不必消极。”
缘自新轻笑着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只要“态度”有了,看起来的千难万险,不过就是浮云摆设一般,不堪一击!
“嗯,好,那兵部尚书一职便可定下。”
“夜将军入朝之后,自可大刀阔斧,便如在战场上一般,不论是敌将,匪首,亦或是奸细,亦可一枪破之!杀一个片甲不留!”
太子殿下如夜步凡一样,也是喜欢军旅之中的生活,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虽然苦累,却是心中充实。每一天都不算虚度,荒废!
“臣,遵旨!”
夜步凡此刻闻言,即时抱歉,此命他便就此领下。无有所惧!
“好,喝!”
而这时,喜临风忽然大喊道。
引人纷纷侧目而望,见他已然喝的是宁酊大醉了,醉脸通红。
不过,他此时这个“好,喝!”却是喊的非常合适!
“对,应该喝!非常好!”
太子也不计较,亲自走去酒缸那边,将那酒壶灌满,给夜步凡满满的倒了一杯,而后他以太子储君的身份,郑重的敬了夜步凡一杯酒。
“嗯,师祖,您这个人选推荐的好!不知道,户部,礼部两部的尚书,您可还有高见?”
太子现在很是兴奋的问道。
“君得良臣,如获至宝!”